抓捕奸细一事也够汾城上流社会喝一壶的,王超是谁,武威侯世子,镇北前将军,宋大将军的亲外甥,他空降而来,自恃爵位军权,在汾城谁不得看他脸色,别人若是来了,许是会结交权贵名流,可王超从小在军中长大,又受了宋大将军的影响,为人简单粗暴,根本不把城中权贵放在眼里,想抓就抓,想杀就杀。上流社会有银子,有爵位,有名望,可是他们没有军权,真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如此情况,才使得王超亲军成了汾城特殊的存在,他们位卑职低,可权力颇大,在关键时刻,伯爷侯爷算什么,这些世袭的上流贵族,还不如一个亲军来得管用。
这几日将军府抓了不少人,达官显贵也不少,安乐伯之事陆元畅已知晓,不过他的案子并非由她负责的,她若插手,显然不符合规矩。
“岳父,我与您说实话,此事怕是不易,王将军要清理城中奸细,但凡被抓,若是无明显证据证明清白,短期内将军不会放人。”陆元畅谨慎地说道。
“你想想办法罢。”祝保长有些失望地说道。
陆元畅沉思,若是安乐伯被证实有嫌疑,安乐伯府所有人必会被株连,而祝保长在安乐府中坐馆,自是不能放过他,若是祝家趟进这混水里,那么她陆家恐怕也落不得好。
“如此,那我便试一试,若是能证实安乐伯的清白,还请岳父让伯夫人准备一万两银子,五千石粮食,以作打通关节之用。”陆元畅勉为其难地说道,若不是牵扯了祝家顾小芙也会受累,她真真不想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若是事成,安乐伯府不会忘了陆家的这份恩情。”祝保长信誓旦旦地说道。
安乐伯府现下风雨飘摇,往日亲厚的各府都与他们断了联络,撇清关系,若不如此,伯夫人哪里会想到祝保长的亲军女婿。
祝保长见事谈成,便急着回伯府报信,陆元畅走出书房,看到顾小芙在为自己绣衣服,便轻轻扯掉了顾小芙手中的绣花针,埋怨地说道:“你身子不好,该多歇着,整日做针线,仔细将眼睛做坏了。”
“做件衣服哪里能做坏眼睛,这大白天的光线好着呢。”顾小芙强言欢笑,因为她的月事一直没来,虽说没有妊娠反应,可她却预感到自己怕是真有身孕了。
“我军中还有事,先走了,你在家莫要太过操劳,得了闲去陪陪岳母,上集市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陆元畅几日不见顾小芙,相思渐浓,不过她接了祝保长的请求,只得赶快去处理,这种事,拖得越久,越说不清。
“阿元,你且等等,我做了些糕点,你带去分与大家罢。”顾小芙利落地包好了糕点,临出门前还细细为陆元畅抚平衣角的褶皱,她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情,怕自己有孕之事若是事发,两人再也不能如此相对了。
陆家的糕点在亲军中极为有名,开铺一月以来,生意日渐红火,在城中也小有名气。陆元畅特意将糕点送到负责安乐伯案子的同僚那里,一边陪着几人喝茶吃点心,一边闲聊着套取消息。
在王超铁血手腕之下,很多人都是清白被牵连的,将军府的人再明白不过,聊起安乐伯,一个亲军说道:“这个安乐伯,也够倒霉的,他家世子的岳家平阳伯与戎狄私贩盐铁被抓,他就这么被牵连进来了,审了两日,安乐伯还真没啥问题,可惜将军正在兴头上,咱也不能泼冷水。”
陆元畅了然,无事便好,她已有些心计,晚上又派了冯保等人继续收风,自己则混到师爷那里假装调卷宗,师爷知晓陆元畅是王超的心腹,对她根本没有防备,她趁机调阅了安乐伯与平阳伯的卷宗,细查之下,确认安乐伯是清白的。
第二日,陆元畅让人传信祝保长,讨要那一万两银子,安乐伯夫人一听要银子,居然喜极而泣,现下这光景,最怕的便是银子送不出去,能主动讨要,可见事成在望。
陆元畅得了一万两银票,便去校场寻王超。
“陆元畅,你来得正好,这群废物甚是无用,你且来陪我比划比划。”春寒料峭,王超居然光着膀子,提枪站在校场中央,而他身边,则是躺了不少士兵。
“属下重伤初愈,还请将军手下留情。”陆元畅拱手行军礼,然后拔出刀,神情凝重地看着王超。
两人对恃片刻,陆元畅率先动手,一个枪重凌厉,下盘极稳,一个刀如闪电,身形轻盈,两人时近时远,刀枪相接之时,尖锐的声音灌入耳中,令得耳膜发疼,而那枪影与刀锋,泛着闪闪寒光,内力贯注,带起一片扬沙。
校场上操练的士兵,无不驻足欣赏,王超无坚不摧,武艺之高响彻三军,而能与王超缠斗的陆元畅,则是更为醒目,她身似游龙,刀法娴熟,角度刁钻,每每有奇招。
王超被陆元畅的刀法逼得战意满溢,原本他使了六成功力,现下一下子涨到八成,陆元畅与之武器相接,沉重的枪力便顺着兵器传入体内,手臂发麻不说,气息也是有些混乱。她反身而退,应对使枪之人,缠上近斗才是致胜法门,可是王超之力太过霸道,她接了十数招,便已招架不住。
王超见陆元畅有退意,运气欺身而上,不过陆元畅轻功了得,王超追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