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小心翼翼地走近厅堂,推开虚掩的门。鬼宅的厅堂里鬼气森森,味道有些臭,小小的飞虫在里面乱舞。
此时已经到了黄昏,夕阳正在下沉,但天还勉强够亮,可以看到里面的大片陈年血渍和刀剑划伤木头的印记。
秦颂风研究了一会,低声道:“两拨人在这里生死相搏过一场,一边使重剑,一边使短刀。看重剑的路数,确实有点像传说中的天罚派,但是我没见过真正的天罚派弟子出手,不能肯定。使短刀的大概就是苏家人。”
他们关好门,绕过厅堂,沿路仔细查看,每个有兵器痕迹的地方,都记录着当年重剑和短刀的交锋。
季舒流道:“恐怕不是宋柏吧。首先他并没学过天罚派剑法,其次他只有一个人。”
秦颂风动身之前,已经让门中兄弟探访多日。在人们的记忆中,那个自称姓柏名直的少年很有几分天赋,可惜却有着超出天赋的狂妄。他虽然没有对外自称天罚派传人,却对天罚派的正义无比狂热,他恨大奸大恶的人,恨小偷小摸的人,恨市侩贪利的人,恨懦弱忍辱的人,恨阿谀权贵的人,恨相互吹捧的人——他恨这个已经忘记了天罚派大功的世界,所以,他根本没有朋友。
秦颂风点点头:“但是既然来了,不如等着看看那个女鬼。万一她知道什么呢!”
说话间,天已经黑下去,渐渐看不到阳光了。七月十五的满月早早升起,洒下银辉,照在鬼气森森的院内。
越往里走,打斗痕迹就越少,可以推测,当年的灭门者是从正门进来,遇上了苏家的倾力抵抗。敌人实力强悍,苏家的人越来越少,却没有一个人放弃,最终全军覆没,尸体还被摆成了自相残杀的样子蒙蔽官府。
当然,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官府未必看不出,所谓的“被蒙蔽”,多半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方不想留下悬案影响政绩而已。何况这种后院埋了很多死尸的人家,也不值得为之伸张正义。
一路前行,二人一直深入到应该是主人卧室的那栋正房,附近早已没有打斗痕迹,房间里也没有血迹,只是家具上、墙上贴了不少工整的楷书抄写的诗句。
季舒流和秦颂风对视一眼,走进这卧室,脸色都很凝重。卧室里和其他房间不同,没有灰尘,其中几个字条上的墨味还很新,显然,最近就有人住在这里,村里的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那人不但住在这里,而且只住这一间,任凭其他房间落灰。
季舒流打着一簇小火苗,细看那些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