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马上飞跑,卸下背包,李越拿出了一支精巧的铁弩,这是他做的少数的铁质武器之一,是最长射程的可射四百米的强力弩,用的是才半尺长带了三棱锥头的细长竹箭。锥头非常锐利,能射穿这个时代的甲胄,除非对方把铁锅直接扣在了胸前。虽然是单发弩,但他做了准星,可以保证百分百的准确。他把一排十二支的弩箭匣推到到箭弩下部的凹槽中,背上了背包,才大步向陆敏的方向疾奔过去。
从山坡上冲下,远远地,他看到陆敏和小知道正调转了马头往回跑,大概是看到了面前的元军。元军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一队元军骑马追着他们而来。李越加快了脚步,他耳朵里嗡嗡作响,除了自己的心跳听不见其他声音。就像是无声电影,他看到一片箭矢冲着陆敏他们射去,陆敏背后中了一箭,但只是像前倾了一下,可他的马后腿却中了箭,又跑了几步,一个踉跄,就要躺倒,陆敏忙翻身跳下了马,他前面的小知道回头,见此情景,勒住马往回跑,陆敏向小知道追去,后面的元兵也近了,一个元兵抛出了套马索,一下把陆敏套住,将他拖倒在地,然后有几个元兵下马,向陆敏跑去。小知道也下了马,张着手向陆敏跑去。
陆敏的手中白光一闪,套住他的绳子断了,他挣扎起身,几个元兵到了他近前,陆敏手一扬,元兵一个一个地倒了下来,后面的元军见了,更多人下了马,持着刀枪狼牙棒冲过来。陆敏站起来,再次扬手,又有两个元兵倒了下去,但陆敏的手却放了下来,想来是袖箭没有了。他从腰中拔出了一支短剑,直挺挺地站着,对着面前的元军。一个元兵持着长枪向陆敏扎去,陆敏一挥手,削断了长枪,又把剑送进了收不住力量扑到了他身前的元兵身体里。小知道到了陆敏身边,拉他往后退,陆敏摇了摇头。后面的元兵一拥而上,把陆敏围住了,长刀挥舞着,阴沉沉的天空下,闪过几条亮光。
李越停下脚步,大喘着气,举起了弩。他浑身颤抖,可他希望自己的做出的弩箭的精确性可以弥补这个缺陷。这次,他毫不犹豫,一下扣动了扳机,一个外围的元兵倒下了,他马上拉紧杠杆,再射一箭,又一个元兵跪倒,前后不过三秒,但李越还是觉得太慢,他一箭一箭地射出去,围住了陆敏的元兵变得稀疏,似乎不过瞬间,原来的十来个人,只剩下了四个。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李越没有停,又是一箭,一个元兵仰面而倒,接着又是一个,再一个,只剩下了一个元兵,那个人掉头就跑,李越射出了最后一支弩箭,把他放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元军看到这一小队元兵被歼灭,而他们就几个人,马上加快速度,向他们行进,又一队骑马的元兵从大队中分出冲来。但李越也看到了另一个方向飞奔而来了一个和尚,后面还跟着三条驴。倒地的元兵后面露出了半躺在地上被小知道抱着的陆敏,李越觉得身体里所有的血都流光了,冷得骨头都脆了。他向陆敏跑去,远远地看到陆敏前胸上渗透鲜血,李越的眼睛模糊了,他想起那时看到的陆敏死去的幻像,一时几乎被悲伤冲垮:他做了这么多努力,给陆敏做了防身的武器,帮助他们守住了潭州,可难道还是无法抵御命运?陆敏成了一个象征,如果他无法救得了陆敏,那么预示着,他们也无法救助这正在沦落的中华大地,所有的奋斗都会付与流水……
到了陆敏面前,李越几乎泣不成声,泪水朦胧中,他放下了弩,一手轻轻地拉起陆敏冰凉的手,连声说:“你别死,我肯定能救活你!对不起,我来晚了……”一手探到怀中摸索着,想摸到那个缝在胸前的救急小口袋,里面有救生胶囊……
陆敏将手中的短剑毫不吃力地刺入了元兵的甲胄,心想:好利的刃。可倒下的元兵身后,涌来了更多的敌人,他知道已经没有逃生的可能。既然如此,就不用逃了。他手中紧握了短剑,小知道到了身边,哭着拉他,大声说着:“小官人,往后面跑……”陆敏摇了摇头,看着围上来的元军,心里突然划过一个念头:如果那个给了自己匕首的人知道自己死了,一定会伤心吧,他还等着自己在夏天的衣服外面佩戴他给的贝壳呢。那个笨蛋,穿着老虎的外衣,在城外站在马上向自己使劲挥手……陆敏的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以致一刀向他砍来的元兵看到这笑容失了准性,没有砍到他脖子上,一刀砍在了他的前胸。这刀的冲力把陆敏生生地砍倒在地,可陆敏也顺势用短剑划过了元兵的脖颈处,一大股鲜血喷溅出来,湿了他的前襟。又有元兵挥剑砍来,陆敏短箭一档,元兵的剑断了,吓得后退了一步。
只在片刻中,后面突然响起惨呼声,陆敏面前的元兵一愣,陆敏才发现围住他的兵士竟然已经倒下了大半,而且还有人接二连三地跌倒,只剩下的几个人慌了,转身着后方看去,陆敏也在他们身体的缝隙中看到了:远处,一个人站立在春天里特有的嫩绿草丛中,身才高挑笔直,相貌英朗,手端着一支弩,弩箭带着嘘声而来,箭无虚发,犹如神人。
陆敏左近的最后一个元兵倒下,那个人飞跑而来,脚步有些踉跄,与方才的英姿飒爽判若两人。到了陆敏面前,已经是泪如泉涌。陆敏皱着眉看李越温柔地拉了自己的手,说一定要救活自己,还道歉说自己来晚了,才明白李越一定看见了自己身上的血,误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