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正式的请帖,我不好越俎代庖的帮你拒绝。你最好和他下一局。要想他不怀疑你,你必须大输,而且要输得不露痕迹。”
医院的窗户大开着,外面蹲守着记者。耀然在这风口浪尖上丢这么张这么正式的对战贴,而且邀请对象不是韩潜,是他身边默默无闻的我,多少引起了记者的好奇心。
12模仿棋
和耀然的那盘对局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和风微醺,阳光明媚。我一个人赴约,坐错了上海的公交车,到上海棋院的时候离约定的三点晚了几分钟。三楼天元棋室的门半掩着,耀然已经等在棋桌前,闲磕着几枚棋子,左手边搁的紫砂壶里泡着一壶新茶。
林染斜靠在门口,松松的系着猩红色的领带,西装微敞着,露出里面的白衬衫。门口守着几个记者,其中一个不明状况的问:“跟陈九段下棋的那孩子是谁啊,排场这么大,还要动用天元棋室?”
林染远远的冲耀然挑眉毛:“问他,我不知道。我是受人之托来挡你们的——这位不好意思,私人对局,请勿入内。”
我是被林染拎进去的。他把我拎进来,又探身出去:“哎呀不好意思,陈九段的私人指导棋,不接受采访。”说完就砰的一声合上我身后的门。
我跟着韩潜下了两年的棋,用过的对局室少说也有几十个,典雅如四壁皆悬着古代名家的字画,奢侈如用粒粒纯银做棋子,天元棋室这样的我却是第一次看见。
前日耀然和赵老下聚渊赛最后一局的地方,果然让人惊叹。
不是棋室过于精致典雅,也不是它过于奢侈豪华,而是太过普通。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临窗摆着一张浅色榧木棋盘,黑白两个棋笥。房间一角靠着一架看似坏旧,但擦得一尘不染的钢琴。琴上放杂物若干。钢琴旁边有个小茶座,摆着套茶艺用的茶具。
耀然就坐在棋盘旁,黑色的西装领带,衬得身形高挑纤长。不像林染随随便便的,耀然穿衣服永远一丝不苟,近于吹毛求疵。
林染垮着脸把我拎到他面前:“就为这个小破孩我在外面帮你挡了一个小时记者?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把获奖的感谢宴会推迟一天跑来跟一个小孩子下棋的原因了?”
我睁着血亮血亮的眼睛看着林染——小破孩……
耀然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我以后会跟你解释。啊,林染,麻烦你出去等我们,这盘棋可能会比较久。”
林染跌眼镜:“——连我也要出去?陈耀然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耀然说:“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