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有时也会夸他,要是每个er都能像肖齐这么有耐心,说话缓慢不急,轻声细语的,人还长得帅,那她的店里真要人满为患了。
每次听到这种话,还有身边同事投来的羡慕眼光,肖齐都会略显不好意思。只好礼貌的跟老板点点头,却不多说什么。
其实,他现在适应的何止是工作,好多于他而言是第一次经历的事情,现在也都习以为常了。
记得,刚开始工作时,每天出门,没有专车接送,只好打的。可随着从家里带出的那个平日用惯的钱包里现金的飞快减少,在宋逸指导下,他去学做公车。挤是挤了点,颠簸是颠簸了点,可他也适应下来了。
咖啡厅不包一天三顿饭,有时早上晚上那顿饭他可以在宋逸家吃了,但中午那顿总要自己解决的。学着同事,在街边的一些美食摊随便买些东西吃,尽管那些东西不是油多腻人、就是口味偏重,跟他一贯清淡的饮食完全不一样,但他还是接受了。
除了这些,他还学会了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之类的好多家务事。
倒不是说宋逸家对他不好,只是某天他突然发现是宋逸的妈妈给他洗衣服时,才幡然醒悟过来,这不是肖家,在他衣物换下后,自然有人清洗,自然有新的衣物。
曾经某一时刻学过的常识告诉他,这些都应该由他自己做了,而不是劳烦别人。
满脸羞窘惭愧的从宋母手里抢下衣服,虚心请教这衣物该怎么洗。
宋母吃惊于他的行为。
于她而言,这家里,洗一件衣服是洗,洗两件衣服也是洗,他们一家三口中再多件肖齐衣服根本不妨事。
所以,她拦着不让肖齐自己动手。这孩子虽说是在他们家借宿,但到底也是别人家的天之骄子,而她也一贯喜欢他,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动手自己洗衣物的。
可最终,她没有拗过肖齐,还是教了他如何学洗衣物。
从那之后,不能说每次都自己洗衣物,但最起码不会总麻烦宋母了。有时,他没去咖啡厅,甚至会把宋家所有人的衣物都洗了。
宋逸为他此番行为还跟他生气过,但他很坚持,宋逸也只能由他。
有了这事情,肖齐就跟触类旁通一样,有时宋母做饭,他也会去厨房帮把手,这期间,倒别说,还学会做了几个菜。
其他一些生活琐事,如饭后跟宋母一起洗漱碗筷、天气晴好晒个被子等,这些肖齐已经完全从以前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理想化中走近现实了。或者说,走进真正的生活。
他看到了也学到了正常普通人的生活是怎样的。也让他明白,在肖家,他生活的是有多富裕优渥,是有多无忧无虑。
这样的懂得和收获使他看起来越发显得温良、懂事。再加上身上十几年来优渥环境下所熏陶出来的教养和气度,倒真让他身上有一种一般人
羡慕不来的气质。
跟他在一起相处的同事,有男有女,也都是年轻人,好几个也是暑假工。虽然男的都羡慕肖齐的气质,但也没有到嫉妒恨的地步,平时也算有年轻人的共同话题,是以跟肖齐关系也都蛮好。女的就更不用说了。
万三和贺谨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肖齐被一帮同事围在中间说话,那些同事声量都不大,小声叽叽咕咕,中间的人像是只微笑听着,有个离他最近的女生,讲的最高兴。
进门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好笑。
有人后知后觉的脆脆甜甜喊了一声欢迎光临,刚才那帮闲聊的人才作鸟兽散。
这个点还没到中午,不是店里最忙的高峰期,店里面客人不多,老板也在后台。是以,几个er才有空聚一起闲聊。
肖齐愣怔看着那两人随意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对他招招手。
脸上表情惊疑不定,心里忐忑不安的向两人一步步走近。
他搬出来都有一个多月了,那人从没找过他。无论心里有着怎样的感受,他都死死地、劳劳地压在心底最深处,一丝一毫再不去想。每天就是工作、回宋家、休息、再工作,以此往复。连多一点点旁事,他都不敢想的。
有时,实在忍不住想想,心里就疼的发紧,喉咙里就跟被什么堵住似的咕噜咕噜作响,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现在,他连眼泪都很少流了。那东西好像也听了他的话,让它别流,它也就不流了。
“怎么了?跟你大哥生气,跟三哥也生上气了?”万三笑着伸手把他手里一直拿着的menu拿过去翻看。
“我跟你三哥听说你在这面打工,就过来看看你。”贺谨言拉拉他的手臂,想让他也坐下。可肖齐眼睛朝那些充满好奇的同事看了下,就站着没动了。
贺谨言有些了然,笑的很温柔地样子,“就你规矩多。刚才一群人聚一起聊天,怎么不怕坏了店里规矩?”
肖齐抿了抿嘴,眼睛敛了下来,“……他们站在我旁边说话,我没有聊天…”
贺谨言莞尔,出来这么久,还以为能学到点什么,可连最起码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职场道理都没学会,真是跟以前一样傻的天真。
“你们店里最有特色的咖啡是什么就给我来什么吧,这menu看的我实在眼花缭乱…”
万三刚才翻了半天menu了,初始是好奇,这咖啡厅一看就是年轻人开的,不甚高档,只是很有些年轻特色。那menu里印的咖啡名字一看就是自己起得创意咖啡,觉着很好玩他翻看完了,可最后倒令他不好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