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时候,他也挺小人的不是?哪怕人都已经死了,他居然都还抱着这样龌龊的心思。
“我只后悔那时候的动作怎么没快一点。”白白便宜了那个魔头,不仅强占了卫成泽的身子,还抢走了那个人的心。
陆无心又想起了那天在百花谷中的情景。
面容俊秀的黑衣人握着卫成泽的双手,将那锋利的刀刃一寸寸地推入自己的胸口,一双血色的瞳仁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那个人平静的面孔,直到死去,那其中也依旧倒映着对方的模样。
如同一幅绝望到美好的画卷。
陆无心觉得,在最后的时刻,卫成泽是爱上了那个人的。
那个哪怕知晓卫成泽想要他的性命,却依旧不愿他受到一点伤害的人。
——怎么可能不心动呢?有那样一个愿意为他付出了一切的人。
更何况,陆无心知道,卫成泽向来都是心软的。他甚至不忍心见到路边的乞儿,露出失望的神色。
当那因为误会而产生的恨意消散,剩下的,自然就只有动容了。
卫成泽总是如此,从来都看不见自己身上加诸的伤害。
被围攻的时候如此,被厌憎的时候如此,被感动的时候,也如此。
只是可怜了他,刚刚知晓心上人对自己的心意,却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为别人的感情而动容,最后为了那所谓的大义,死在了别人的怀中。
陆无心有时真想揪住卫成泽的领子问一问:“你不疼吗?”
那样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若是放到了别人的身上,早就已经痛不欲生,以致癫狂了。可唯有卫成泽,却仿佛毫无所觉,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推入绝境。
“可是你不疼,我疼啊。”抬手按着胸口,陆无心的笑容悲伤得仿佛哭泣,“疼得快要死掉了。”
他从来就不是个顾全大义的人,比起那种无谓的东西来,他更希望看到自己在意的人过得开心——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卫成泽一次又一次地挥开他伸出的手,以至于到最后,他所能抓在手中的,唯有回忆。
“真是不公平啊,”陆无心侧过头,看着冰冷的墓碑,“明明你只喜欢了我几个月,我却得爱你一辈子。”
所以若是下辈子能够相遇,给我一点补偿可好?只要一点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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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解番外
丁解是从六岁的时候,开始跟着他的师父学开锁的功夫的。那会儿他家乡正在闹饥荒,饿死了一大堆人。
丁解的父母也在其中。
被那个老头子捡到的时候,他也就只剩下半口气了,压根就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等后来活过来了,丁解也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什么值得亏心的,再怎么说,他也总比那些谋害人命的家伙要好多了。
只不过是拿点钱财而已,又死不了人。更何况,他从不偷穷人东西。
自己经历过,知道快饿死是什么感觉。
再说了,师父也敲着他的脑袋跟他说过:“盗亦有道。”
在丁解十六岁那年,他闲着无聊,溜进皇宫里偷吃了一盘给皇帝准备的鸡,结果一回头,就被师父拿“我已经没什么东西好教给你的了”当理由,直接把他丢出门,算是出师了。
丁解觉得,那老头子肯定是担心皇宫里的人发现这件事,给他惹上乱子,才这么干的。
真当他不知道那家伙没事的时候,总是去宫里的御膳房偷糕点吃呢——还最喜欢里头一个厨子做的绿豆糕,每天没事就整天蹲在那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厨子窗外,眼巴巴地看着那人做糕点。
有时候看得太认真,结果人家一抬头,就看到他蹲在窗户外边的树上,跟只贪食的野猫似的。结果那老不要脸的,居然恬不知耻地就那样喊了一声:“喵~”
那死皮赖脸的样儿,真让丁解感到丢脸,当时就把手里头刚拿到的绿豆糕给塞他嘴里去了。
将近十年的师徒情分,这老家伙把他赶出门的时候,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流,还一副解脱了的样子,看得丁解直想把脚底下的鞋子脱下来,一鞋拔子抽他脸上去。
“记着,这世上啥都能偷,就是人心偷不得。”最后,那老家伙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见人影了。
切,真以为他不知道,那老家伙每天蹲那树上看的,不是那一叠叠新鲜出炉的绿豆糕,而是边上那个做绿豆糕的人啊?他就是有点不明白,这俩人明明都对对方的心思心知肚明的,为什么还是那么死犟着,一句话都不肯说。
当然,他不明白的,还有那老头子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不都说能够偷得人心,才是这世上最为厉害的贼吗?
不过后来,丁解也就明白了。
可惜也已经晚了。
武林盟主被魔教教主所掳,下落不明——这个消息传到丁解耳中的时候,他刚去了趟皇宫。结果连口汤都没来得及喝呢,就被老家伙给拿着扫帚赶了出来,心情正郁闷着呢,这事儿倒是正好给他解了闷。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什么样的能力,只要强到了一定的程度,总是能够得到别人的另眼相待的。哪怕原本只是用来做些偷鸡摸狗之事,令人所不齿的盗术。“盗门圣手”什么的,听着倒也还顺耳。
理所当然的,正道的那群人求上了门来,毕竟像丁解这样的人,在搜集消息时,总是有着旁人所不及的渠道。
左右无事,还有那么一份可观的报酬摆在眼前,丁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