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道:“降头术?”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我还是没有松开黄捕头。降头术是巫蛊之术的一种,我听杨冲说过,前几日我们从永州回郴州时遇到陶清风一行人时,杨冲说陶清风所带来那些大汉便就是中了降头术。
原本我对降头术是抱有怀疑的心思,对当日那些大汉和陶清风所表现出的异常反应一直心里疑惑,我实在找不出什么由头来解释他们的怪相,也只好拿杨冲所说的降头术来搪塞。
不过如今我却不这么看了,在见识过蜮虫和州衙大牢地底经历的一切之后,我便开始相信这种巫术的存在。只是陶清风带来的那群大汉中了降头术之后,一个个如行尸走肉,刀剑砍在身上犹未知痛,甚至只有将脑袋砍下来才能彻底死去,黄捕头若是中了降头术,怎么能是这副样子?
我心中有些迟疑,嘴上却不饶他,冷声道:“降头术我见识过,哪里是他这副样子?”
苏卿尧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顾兄弟,我知你心中恼怒黄捕头,可是这次你确实弄错了,黄捕头的的确确被人下了降头。那人巫术极高,黄捕头心智不坚,所以才会被迷惑变成另一个人的!”
苏卿尧一脸的凝重,不像是在说假,我顿了顿,手上一松,将黄捕头放了下来。这等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我实在不敢再臆断,倘若苏卿尧所言是真,那么我今日杀了黄捕头,岂不是错杀了好人?回想起近几天发生的种种离奇之事,即使心里再怎么不愿去接受,可事情当摆在眼前时,已由不得我一意孤行。
我心里的杀意渐轻,看了看苏卿尧,冷冷道:“此话当真?”
苏卿尧道:“顾镖头,我已说过,待得此间事了,我定会将事情如实相告。黄捕头已经相安无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将蜮虫清剿干净才是啊。”
我看了看黄捕头,只见他一脸的愧疚之色,见我看过来,他叹了口气,朝我抱了抱拳,道:“顾兄弟,前几我与两名衙门里的弟兄在郴州城外巡视,当我们发现史镖师的尸体时,我们三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昏睡了过去!这几日就像是大睡了一场一样,期间的事情我已记不得丝毫,今晚多亏了苏先生出手相救,我才清醒过来。若是顾兄弟不信,大可现在就把我杀了,黄某若眨一下眼睛,那便不是条好汉。”
他说话的口气突然变回了以往模样,和先前将我抓紧大牢时的口气截然相反,我竟然有一种老友相逢的感觉。
我登时默然,竟是半句话都说不上来。
“叽~~~”
“嘭~~~”
忽然,就在我沉吟之时,大牢里忽然传来几声尖锐的虫叫。我们都吃了一惊,扭头望去,却见得大牢铁门猛地颤抖一下,瞬间便摇摇欲倒。
大牢里的蜮虫被烧的急了,难道也会做殊死一搏了么?
苏卿尧大急,朝我喝道:“顾镖头!”
我心知此时不是处理我和黄捕头之间的恩怨,苏卿尧说的不错,如今最关键的是清剿大牢里的蜮虫。我咬了咬嘴唇,脚下移动半分,让开了道。
黄捕头脸上表情复杂,朝身后挥手叫道:“兄弟们,快挡住大牢铁门!”
黄捕头说完,围在我周围的那些兵卒当即向大牢铁门冲去,冲到前面的几名兵卒倒也脑子灵活,举起手里的长矛抵住了大牢铁门。
大牢铁门先前就已经被蜮虫撞偏,我与苏卿尧虽然将铁门关上,可还是露出了不小的缝隙。这缝隙有半个人的身子大小,人可以侧着身子钻进去,但是蜮虫却钻不出这狭小的缝隙。
此时大牢里的火焰正从这铁门的缝隙中往外窜,两扇铁门中间的缝隙倒也像是个通风口,蹿出的火焰“呼呼”直作响,真个像是欲出无路的火蛇一般。
那先前用长矛抵住大牢铁门的几名士兵胆子但也不小,面对着铁门外蹿出的迅猛火势竟丝毫没有畏色,即使他们透过铁门缝隙看到大牢里正不断翻腾的蜮虫,也没有露出惊慌神色。
不过蜮虫的力量何其大,怎能是几个兵卒用长矛就能抵挡的了得?只听得大牢铁门又是“嘭”的一声,铁门一角忽的被撞开,铁门前面那几名兵卒被这股力道震得齐齐往后颤了颤身,不过这些兵卒并未松开手里的长矛,仍握紧长矛死死的抵住大牢铁门,同时更多的士兵举起长矛抵在了铁门之上。
前面那几名兵卒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快找些木头来,长矛抵不住这铁门!”
黄捕头闻言,大叫一声:“来几个人跟我去抬木头!”
黄捕头说完便朝拱门外跑去,几名士兵闻言连忙跟了过去。此时的大牢已然成为一座硕大的烽火台,大牢上空冒起弥天大火,如此大的火势,就算是丢一头牛进去也会立刻被烤焦。可是大牢里的蜮虫非但没有立刻被烧死,反而还有力气去冲撞大牢铁门,只那么一下就将铁门撞开一角,若是多来那么几下,这铁门若是只靠几根长矛是万万挡不住的。除非搬来粗木,方可抵住蜮虫的撞击。
大牢铁门外围了数十名士兵,除了铁门前那十几名士兵用长矛死死抵住铁门之外,剩下的都围在那十几名士兵身后,一个个脸上表情冷峻。倘若铁门里的蜮虫冲出来,这些士兵只怕会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长矛刺过去。
苏卿尧道:“蜮虫经不住火烧,这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