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天……
她自嘲地笑笑,看向哪吒的眼中染上不舍。
你为我,为我哥哥做了那么多,可是,我不能自私地只因为我刚刚明了些所谓的情思就误了你。
你还可以活很久,你还会遇到一个叫你“哪吒藕兄”的人,你还会在岁月的长河里找到自己的钟意人。
算了吧。
她的手,从哪吒试图抓住她的手中滑落,指尖划出丝丝缕缕的痛。
回首,轻轻拉住悟尘的衣袖,在陷入昏迷前说出最后一句,“师哥,带我,找我哥哥,回花果山,回家……”话未说完,手臂已然垂下,宽大的袖管中,手腕纤细,露出微微放出光华的护腕。
“我们,先回家,”悟尘含着泪,把她搂在怀里,“我们好久,都没回过家了。”
自打娃娃魔根被强力压制以来,他和师弟就不敢再让她轻易回花果山,怕山上没有仙界和佛界众神佛的气场相助,娃娃魔根复燃,会害娃娃丢了性命。
原来,娃娃懂事到这等地步,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最想回的,还是花果山。
我们今天,终于可以,回家了。
“天王,海会大神……”“不在!”“贞英姑娘……”“也不在!”李天王站在云霄之上,旁边好意询问他的下属看看他脸色,最终还是只动了动喉结,没敢在说什么,怏怏地垂下头去溜到一边继续守门去了。
李天王见人走了,长叹一声,几下拨开云雾,显出云端之下的花果山。
除了寥寥几人外,花果山闭山不出,而这寥寥几人里,包括了自己的儿女,却偏偏没有包括自己。
儿大不由爷,女大不中留。
仙界也好,佛界也好,众人纷纷寻找,但丝毫没有齐天大圣的影子。
天界寂寥,若是他真的走了,那天界就不是寂寥,而是无情了。
李天王叹息一声,回身往齐天府的方向看去。
风声过耳。
“三哥,你……”贞英端着碗仙药站在自己兄长身后,看着自己兄长固执的身影,犹豫着开口。
“给我。”哪吒回头,接过自己妹妹手里的仙药来,勉力朝自己妹妹笑了笑,“累了吗?去歇一歇吧。”
说完,他动作轻柔地将药汁喂到仍旧昏迷着的凌空嘴里,又拿过手巾轻轻帮凌空擦了擦脸。
尽管,这张脸越来越苍白。
“小大王喝完药了是吧我去把碗刷干净再沏上一壶茶来海会大神和贞英你们是不是想喝普洱我这就去!”崩将军草草扫了一眼,虽然想看但根本就不敢往榻上瞅去,好像不看他就不会再哭似的。
四健将这四天来只是忙着,好像忙一点就能让眼前的一切变成一个梦,再忙一点就会从这场梦中醒来一样。
花果山上的桃花本来是不分四季,一直倔强地开遍的春夏秋冬,因此虽然是娇媚的花儿也就有了难得的傲骨。
可是,现在,它们已经全谢了。
光秃秃的枝桠,让向来粉莹莹的花果山瞬间失了颜色。
哪吒伸手摸着凌空的脸,听得仙药可以保得凌空性命,这几天来他不眠不休地跑遍各路仙山,寻得了难得仙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拿来,回来让悟尘兄长他们熬药给凌空喝。
旁人知道缘由,见了他倒是常常主动把仙药给他,他顾不上道谢回转身去,装作没有看到他们同情和怜惜的眼神。
都说,凌空只能活五天。
而现在,已经第四天了。
凌空,不会死的。
哪吒轻轻梳理着她棕金色的发。
因为我,永远不会放手,永远不会就这样算了。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活那么久有什么用。
活得再久,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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