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流没有说话,他本来就没有表情,不说话的时候更有震慑力,据说可以让三岁的孩童停止哭泣,可惜面对亚瑟斯,这一招数似乎不怎么行得通,对方根本只是个生活在自身内心世界的精神失常者,所以根本不需要随流进行任何面部表情上的交流。
“一个不会使用灵魂之术的灵魂之子!这回我可真是赚到了,本来以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可可复活,可是我遇到了你,这是自然神的恩赐啊。要知道让死人复活还是五大陆头一遭呢,您就用自己的生命来见证这个奇迹吧!”
随流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地上的古灵语法阵,无论如何都觉得眼熟,就激了一句,“你不是暗之子吗?靠这种卑劣的手段来进行试验。”
“暗之子?!”亚瑟斯的脸上头一次出现惊讶的神色,随即他大摇其头,“不不不,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灵魂之子哪里有这么多,你觉得一个大陆上会出现两个吗?这是从古到今都没有的事情,灵魂术士又不是大白菜,想种就有的,我只不过是个卑微的灵魂之术研究者而已。”
说完,他又自问自答起来,“噢,你说地上的古灵语法阵?这只不过是先人的东西而已,我拿来改良了一下。”
这倒是让随流震惊了,他自己也是个灵魂之术研究者。修改古灵语法阵,这话说起来轻巧,真的要干,五大陆里敢于动手的灵魂术士不超过五个人。并不是说所有的人都尊重古灵语法阵,而是一旦失败就要付出生命作代价。
这个男人,不是个疯子,就是个天才,或者,两者都是。
男人自说自话了一会儿,大约是发泄完毕,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其间并没说究竟要拿随流来干什么,以及要什么时候动手。
随流有企图将话题向着祭坛的方向引导,然而亚瑟斯根本不理会随流,始终地自说自话,始终地喋喋不休。他只需要有个人听他说话而已,至于那个人想说什么,那个人有没有回应,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都与他无关。
可怜的随流依然被吊在原处,他已经被饿了好久,也不能排泄,再加上失血过多,头晕眼花,难受得发疯。
我大约是要死了,随流想。
就算不被饿死,也要死在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始的祭典里。
他闭上眼睛,突然内心涌现了一股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很难过。他并不知道自己骨子里流淌着一股悲观情绪,这似乎是从天性里带出来的,既能让他孤注一掷,也能让他放弃希望。
他开始胡思乱想,想到鲁西丽娅,想到沃尔特,想到瑾皇后,想到先知,想念美好的童年,以及跟随先知在外漂泊的两年。他还想起了自己在苦修院的日子,不管那个地方是好是坏,苦修院始终是他呆得最久的地方。
在那里,随流永远是自己一个人,除了伊龙很少有人跟他进行正常的对话。不能说话的日子非常痛苦,有时候甚至必须要靠杀人才能缓解那种苦闷。每当鲜血流淌,就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在头脑里炸开。
最后,他想到了司胜,自从碰到了司胜之后,这样的生活就结束了。
新的老师,新的生活,新的学习。
自由的情感在心中肆意畅游的感觉非常地甘甜,令人上瘾。
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与伙伴一同战斗是什么感觉,这是头一次,他体会到了与他人并肩作战的快乐。有人在保护自己,自己也有需要保护的人,这种感觉美妙的无与伦比,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眷恋。
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跟其他的人联系,会被一条名为爱情的丝线连接在一起,被保护和保护他人的感觉竟然那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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