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叔叔!”孟祁山赶紧扭头朝街对面的那幢高楼跑去。
他身材瘦小,藏在人群中间悄悄溜进了怡春院,青楼夜晚最是热闹,里面的人忙着接客,根本顾不上他。他偷偷摸摸摸到后院,忽然听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少年人说:“孟家娘子怎么样了?”
还真被那赌坊门口的男人说对了,他娘的确在这里。
只不过,夜色太浓,孟祁山根本看不见院中那两个人的模样,只能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另一人听上去也是个少年混混:“已经死了。她死活不愿意,撞墙自尽了。”
孟祁山忽然向后退了一步,勉强把呼之欲出的声音憋在了肚子里。
他娘竟然……竟然被他们害死了!
他娘死了?!
“不愿意?那我们这单不就白做了?她欠黄老板的钱怎么办?”
“她家是开药铺的,下次去她家拿点东西不就行了……”
“拿再多也凑不够五百两啊!黄老板知道了又该骂我们了。”
“……”
还未等他从母亲已故的消息中回过神来,竟听到这样几句话,孟祁山心想:“完了完了”,听这两人交谈,似乎是准备去他家里打家劫舍,他得赶紧回去告诉父亲!
可是……那娘呢……娘怎么办……
孟祁山毕竟只是一个小毛孩子,此刻心中迟疑不定,又是惊恐又是悲伤,眼睛里慢慢涌出了眼泪。
刚转过身准备离开后院门口,他忽然发现原来他背后站着两个高大的青年。只见那两个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颇有些不怀好意的意味。
“你们……你们想干嘛!我没有钱!”孟祁山赶紧捂紧了身上小小的口袋。
其中一个道:“哎呦……你看,这小娃娃才多大啊,竟然来逛窑|子。”
另一个俯下身来摸了摸他的脸:“你别说,这小娃娃长得还真不赖,看这皮肤白的,比窑|子里那些擦脂粉的姑娘可嫩多了。”
孟祁山赶紧后退一步,那只摸他的手上带着着一股子难闻的臭味,熏得他头疼。
“别碰我!”阿山叫道。
“这脾气还挺倔的嘛。我看,是隔壁南风馆里跑出来的吧?这么小,估计是没开过苞。”
这时,方才在后院里说话的其中一个混混也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着一副情形,皱眉道:“哎?这小孩……不是孟家娘子的儿子吗?”然后又转头对仍站在后院里的另一个人喊道:“哎!他们家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
“是有一个。怎么了?”
站在阿山面前那个青年原本还担心这个小孩子的身份,这下就彻底不顾了,他一把抱起阿山,朝阿山脸上恶狠狠地亲了一口:“他娘撞死了,苦了我们这些兄弟,要挨老板骂。玩玩他的儿子爽爽,也不是不行。”
旁边另一个混混青年面露yin色,嬉笑着附和道:“就是就是。”说着便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阿山背后的少年人则是一脸嫌弃,蹙眉道:“我对小孩子没兴趣,也就你们两个有兴趣了,真是变态。”
阿山年幼,未经人事,根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感觉到双脚突然腾空,身体被陌生人抱在怀里,他惊得大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一边喊一边挣扎。
可是阿山吃奶的力气哪里敌得过正当壮年的成年男子,见挣扎不开,他对着那混混的手臂一口狠狠咬下去。男人吃痛,对着他反手就是一耳光,将他一掌拍晕了过去。
“这么不经打?”
“晕了也好,一会省心。”
后院门口的少年眼看着他的两个同伴抱着那个孩子匆匆进了一间空屋,再也没有出来。
“阿宏,怎么了?”之前一直呆在院中的少年走了进来,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
说话的少年对着那间屋子勉强叹了口气,似乎这已经算作是对那孩童此刻正在遭遇的事情最大的慰藉。
此时,不论是对面的赌坊,还是此处的怡春院,都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漂亮的姑娘和男孩在门口招揽客人,赌坊的骰子嘀铃铃地在桌上打着转儿。
四处依旧是载歌载舞,犬马声色。
不负京城夜景一色。
*****
后来,孟大夫带着他的儿子搬家了,草药铺子也跟着一起搬到了现在的居所。
只不过,里面多了一些奇怪的病人。
——这些病人都是扶着腰或是捂着臀走进来的,再不济,就是被人昏迷着抬进来的,身下红黄一片,气味令人作呕。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极为明显的特征:那些病人往往对自己的病状难以启齿,往往是涨红了脸,才憋出这样几个字:“大、大夫……我……我那里……不舒服。”然后便脱了裤子,趴下给孟大夫看。
当然也有例外,南风馆里的小倌被客人玩掉半条小命,会跑去孟大夫那里寻求医治,这些人往往大大咧咧,一点也不觉得这种行为可耻。
孟大夫从此“声名远播”,有人走夜路被拖进了小树林,事后羞愤不已,可是没法也没脸上报官府,但却都知道可以来孟大夫这里医那私密处的伤。
大家都把孟大夫的医馆亲切地称作“菊花馆”。
如果你要问,孟大夫是为什么突然开始为别人医治这种隐疾的呢?
没人知道。
就像没人知道,明明孟大夫待人亲切和善,怎么就没有续娶,怎么他那个哑巴儿子就那么冷漠孤僻,如果没人和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