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走回来,瞪了华子一眼:“我不管,这人又不是我远房亲戚。”
“少爷……”华子傻了,赶紧过去抓苏淮的袖子:“我错了!我这张嘴又乱说话了,我以后绝对不捡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回来了……少爷你这次要是不管我,那可真就没有下次了,我铁定被人以为是凶手,还预备毁尸灭迹,那我可就死定了啊!少爷你救救我……”
“别拽。”甩甩手,苏淮冷冷道。
“……少爷……”
“淮之啊,我倒是觉着这个人似乎挺有钱的,你看他这衣服,虽说破的不成样子了,不过是好料子啊!说不定是大户人家被山匪谋财害命,我们救他也不一定是赔本生意啊……”陆辕这会儿也过去察看这个半死人,惊然发觉这山匪是跟这家伙有仇么,下手可真是狠,是往死里打啊……啧啧嘴,陆辕叹了口气,转脸瞅瞅苏淮:“这家伙,你要不救,可就等死了。”
苏淮不是见死不救的人,陆辕明白得很。苏淮是大夫,自己能看出来的他刚刚一定也看出来了,这人,苏淮是救定了,只不过平白添了个麻烦,以苏淮的性格,铁定是要找人撒气的。
“华子,从这月开始,你的月钱全给你家亲戚治病了,多退少补。”
果然……
“少爷!”华子杀猪似的嚎起来。
“华子,我要是你就赶紧推车回家,一会儿让你吼来了围观的人,淮之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陆辕走过去,很是慎重地拍了拍华子的肩。
便是如此,本是三人出门,回来的时候成了四人。苏淮让华子收拾出大哥儿以前住的客房,把捡回来的男人安置进去,便是这么着住下了。
这人伤的着实不轻,捡来的当晚苏淮便是给他处理好外伤,又是帮他接了骨,四肢都用木板夹着,布条固定住,为了防止他乱动骨头长歪了,又是全部用布条悬在床柱子上,看起来倒是滑稽。外伤可以处理,内伤只能慢慢养,华子按照苏淮的单子,去药铺抓了不少药回来,药钱自然从月供里头扣,一直扣到了明年开春。便是因着这个,华子这两天照顾那伤患都是没什么好脸色,不过那伤患伤得太重了,一直都没醒,华子甩脸子倒也是没了对象。
伤患没有醒来,到先是迎来了清明。古人清明有着诸多讲究,除了扫墓,在坟前供上糕点果酒,捧一挽新土,插上嫩柳,还要踏青、荡秋千、蹴鞠、禁火等等。苏老爷去祭拜祖坟,陆辕又是挺着大肚子,一切规矩也就全免了,倒是不能开灶,还要照风俗来。
因为只能吃寒食,苏淮前几日便是煮了鸡蛋备着,又是做了青团和枣糕,还特意从酒窖里取出一坛子新酒御寒。
青团和枣糕是陆辕和华子帮着苏淮做的。做青团也叫打青团,是用艾草的汁与糯米粉一起调和,包入豆沙馅,做成一个个如小孩子拳头大小的绿色的团子。然后在笼屉里放上艾叶,再把生团子上锅蒸熟,放凉了吃。而枣糕则是把枣子弄碎了,与生面粉活在一起,捏成燕子状,蒸熟后插在树枝上风干。等到吃的时候,用水泡食。
苏淮手巧,团子弄出来圆滚滚光溜溜的,乳燕也是好看,插在树枝上就好像真的要飞一般。稍微丑一点的椭圆团子和小鸡一样的燕子是华子做的,到了陆辕手里,除了青团颜色是青色做对了,形状倒是不规则得紧,而那燕子……当真是不好捏,要有一张尖嘴,两个翅膀,尾巴开出两个岔子……结果,陆辕好不容易捏出个成品,直接被华子问了一句“少么么你捏切成片的杨桃作甚?”于是果断放弃了。
人家苏淮捏出来是只燕子,他怎么的就捏了个五角星呢?
扁扁嘴,陆辕说服自己,捏的再好,它也就是个鸟……
等到了清明当天,苏淮没去药铺,早上给伤患换药的时候,发现那个人有点苏醒的迹象,苏淮吩咐华子这一天都盯着这这个人,若是醒了,立刻去叫他。如此,华子一天的伙食便让苏淮拿着两个青团打发了,全在客房里解决。
倒是苏淮和陆辕两人,在院子里搭了个一台子,上面放着苏淮阿么的牌位,前面摆了瓜果点心,晚上吃饭之前,苏淮过来上了香,奠了酒,又是烧了冥钱,最后磕了三个响头。
陆辕叫苏淮吃饭,正看见他在外面跪着,便是过去,也上了香,拜了两拜,跟着跪下。
“小圆,地上凉。”见陆辕一声不吭地就陪着自己跪,苏淮愣了一下,随即就想扯着他起来。
“许你跪还不许我跪了?我跟苏阿么说两句话你还不让么?”陆辕不依,梗着脖子甩开苏淮的手,便是拿了酒壶斟一杯酒,对着牌位举了举:“呃,苏阿么你应该不认识我,但是我跟你儿子挺熟的。我没少给他添麻烦,不过他倒一直帮我的忙,够哥们的紧。所以,我今天在敬杯酒,主要是谢谢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陆辕说着,扬手在身前划了半个圆,一盏酒液全都洒在地上,酒香扑鼻,陆辕不由得抽抽鼻子:“真是好酒!苏阿么你不知道吧,淮之还酿的一手好酒,做的一手好菜,还是个大夫,救死扶伤的……是个大好青年不说,还讨哥儿喜欢,所以他这终身大事,你也不用急,我铁定帮着他,张罗个好哥儿!”
陆辕说着,就觉着苏淮冷眼开始瞪自己,他呼了一口气,全当没看见,继续道:“最重要的还没说呢,你家这儿子哪都好,就是不孝顺,你看,光在你这牌位前跪了就有三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