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何佳无神的盯着被漆成白色的门,来到这里也不知道多少天了,自从那天被注射毒品之后,他每日都会毒瘾发作,那时候他会被捆起来,在痛苦里挣扎煎熬,不断哀哀的低嚎着,求着每一个走到身边的人给他毒品。等到清醒之后,他便木然的呆坐着,不说话也不动。
当人绝望时,哪怕这个世界有再多值得你眷恋的事物,也无法阻挡你的脚步。冰凉的刀锋划过手腕时,有种解脱的愉快感。他不怨不悔,因为爱上了那个人,他终究还是明白了,那个人离开他是为了保护,可却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这样卑微、狼狈的自己。
韩宇扬坐在沙发上,把头埋在手臂里,脑海中回响着医生刚刚说过的话:“他有很严重的自戕倾向,之前试图割腕。现在他不仅有毒瘾,还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都是我的错。”韩宇扬口中喃喃的说着,他无法不自责,如果不是自己何佳不会被牵扯进他与金四的纠葛中,更不会染上毒瘾。何佳的人生已经受了太多的悲苦,如今因为自己走向了更糟糕的地步。心中回转了千百种念头,韩宇扬知道,在这种时候,他更不能自怨自艾,他要挺着才能支撑着何佳走出阴霾。
透过门框上镶嵌的那块小小的钢化玻璃,韩宇扬看到了坐在屋角床上的何佳,他明显的消瘦了,再也不见以前那胖嘟嘟的样子,下巴尖尖的,身上的病人服看起来宽大又空荡。病室并不大,可只有一张床,让这间屋子也显得十分冷清。
门打开的时候,何佳仍是木木的,眼皮都未曾抬起过。韩宇扬走得很慢,他微微有些跛,腿脚没有以往灵便。到了何佳面前,蹲下身子握住他一只手按在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何佳仍然低着头,韩宇扬也不说话,又把手拿下来细细的看着,手腕上的红色伤痕看得他心几乎揪成一团。他低下头细细的吻着那疤痕,却觉得额头一凉,一颗泪珠擦过他的额际掉落在地板上。韩宇扬抬头,看着那个没有表情却不断掉落泪水的人,忍不住伏在他的膝头,也痛哭出声。
随后的日子好像梦一般,每日每日他都紧紧抱着被捆在床上的何佳。何佳哭喊着,哀嚎着:“求求你,给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求求你!宇扬,你不爱我了么?不爱我了么?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点点,一点点!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韩宇扬只能咬紧牙关,牢牢的抱着怀中人。他们的灵魂都掉进了深渊,想要求得解脱。
何佳清醒的时候不像之前木呆呆的,只是不大说话了,也不再笑。韩宇扬把东西搬过来,每天陪着他。饭也会吃,药也准时,可却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鲜活灵动气。
“你是说谷惟怀的尸体并没有火化?而是被金
四偷走了?”韩宇扬惊诧道。
来人点点头说到:“我们根据dna查证出的,金四死时怀中所抱的正是谷惟怀的尸骨。”
韩宇扬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出声:“可是谷惟怀的尸体是怎么被金四偷到的?”
“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谷惟华的嫌疑很大。”
“我知道了,我会找华姐谈谈的。”
太阳渐渐西偏,何佳抱腿坐在床上,静静的盯着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让何佳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期待。门被推开了,可进来的却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何佳又把头埋进双膝中。
“何佳,吃药了。”主治赵医生一向是个温和好脾气的人。
何佳拿起水杯吃完药,又缩回床脚。看着他的样子,赵医生忍不住说到:“韩先生等会就回来了,你别担心。”
拿好东西正要出门时,赵医生听到身后传来何佳的声音,他有些犹豫的问着:“医生,我,我真的能彻底根除毒瘾么?”
赵医生转过头,微笑着说:“一定会的!”
何佳笑了,他从床上走下来,情绪有些高涨起来:“我不会是谁的累赘的,是么?”
“不会!”
☆、二十七
二十七
回来时,何佳已经睡着了,他蜷缩在被子里看起来无辜又纯洁,还带着丝丝脆弱的气息。韩宇扬静静坐在床边,想要抚摸他的脸,却还是停住。难得他睡的这么熟,这么美,还是让他好好睡觉吧。韩宇扬躺在何佳身边,和衣睡过去了。
最近的心情渐渐好转起来,有时候何佳会在下午时去花园里转转,晒晒太阳与人聊聊天。韩宇扬最近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很少会陪他遛弯。不过何佳并不怎么在意,其实他并不太愿意让韩宇扬看到他毒瘾发作的样子,那么狼狈又卑微。如果可以,他更愿意靠自己去戒除毒瘾。
花坛里的月季花开的特别艳,有一朵白色的在花瓣尖上有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十分漂亮。何佳忍不住走过去,想看看那朵花。刚抬脚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韩先生真的是很帅啊!”
“是哦!可惜有点跛。”另一个女孩略有些可惜的说到,何佳身形僵到那里,那两个女孩坐在了何佳身后的椅子上。何佳觉得自己的步子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他一步都挪动不了,心底不断的嘶吼着“听下去!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