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对上吴晨的视线。
连羽的嘴巴和鼻子被周竟用皮鞋踩着,上头都是血渍。先前目光中的怒火早已消散,只剩下恐惧。真真切切的恐惧。聂哥缩在六哥身后,用一种说不清是敬畏还是惧怕的眼神望着周竟。
“看一会儿吧,”周竟道,“累了就休息,听着就好。”
说完,他便往下一踩,吴晨仿佛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而连羽,还未来得及呼痛,便又晕了过去。
“弄醒他。”
周竟话音未落,聂哥便乖乖走过来,抓住连羽的头往地板上撞。几下之后,连羽果然转醒。周竟又一脚踏上他的胸口肋骨,还如先前一般,不过两三脚,连羽再次晕厥。
这样的场景不知重复了几次。吴晨看着,便有些犯困。
周竟身上没有沾染一点血渍。许久之后,鞋子在连羽衣服上蹭了蹭,他走过来,环过吴晨的颈窝和腿弯,将人抱了起来。
吴晨靠在他胸口,闻着他白色衬衫上浅淡的烟味,张了张嘴。
走进电梯后,周竟才低头,将耳朵贴在他嘴边,问:“想说什么?”
真的疼。周竟的动作已经很轻,但伤口不可避免被触碰,被弯折,好在他的脸尚且完好。
除了没有血色,青白如纸。
他咬着下唇,让自己清醒,上唇划过周竟鬓角的发。他说:“……我、我跟他说了……”
“说了什么?”
周竟的手臂温暖而有力,没有一丝震颤。只在这一刻,吴晨似乎能够觉察他话语中微不可查的心疼。
为自己。
“我说、我想走,我说了、真的说了……”
“嗯。”
周竟抬头,干燥的嘴唇啄到他的眼角:“我知道了。你很乖。”
吴晨合上眼,不自觉地啜泣起来。很快,无声的眼泪一缕一缕,打湿了周竟的胸口。
只是还未在沉寂幽深的梦中待够,他便被冻醒。
浑身上下都疼,睁眼,发现自己半侧着躺在床上。心猛地一坠,吴晨迅速抬眼。周竟坐在床边,手中拿着毛巾裹住的冰袋,正替他敷着伤口。
“醒了?前胸的伤要在你清醒的时候敷,不然会受不了。”
吴晨再次惊慌地查看自己的衣物,还好,除了t恤被褪下,裤子还完完整整穿在身上。他不知是喜是悲,顿了好久,才道:“谢谢师兄……不太疼了……”
“说谎。这种伤放我身上,也不见得好受。”
吴晨不去争辩,开始打量所处的房间。屋中的家具清一色全是木制,一看就价格不菲,恍然中,似乎还能闻到些檀香的味道。“这是六哥的家,他这里东西全。”周竟解释。吴晨突然想起什么,喃喃道:“聂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