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
霍杨瞪着手机屏幕,他打了七八通电话,居然谁都约不着,就连虞良月都去教堂唱诗班那里帮忙了。
他只得慢吞吞地收拾了东西,顺带打扫了一圈办公室,做完这一些,时间也才拖了一点点。临走之前霍杨听见高总监的办公室灭了灯,立马跑了,他宁愿回家也不想去跟这个棺材脸处,男上司吃饭。
站在车边,霍杨上下翻着手机通讯录,犹豫了半天,厚着脸皮拨通了一个神经病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他到了约定好的日料馆。
坐在桌边玩手机的正是当初那个神经病设计师,为了搞叶朗的房间,他和此兄交流不少,愈发地觉出来这是个神经病,据他自己声称,这人连养狗都能养出一段传奇。他曾经想收养一只流浪狗来着,追着那狗跑了十条街,最后去医院狠狠打了两针狂犬疫苗。
霍杨跟他不算熟,但他现在就想找个能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人随便混一晚上,恰好这位也没事干,就凑作了一对。
菜还没上,设计师先往两只陶杯里斟了梅酒,霍杨抬手挡住,“别,开车来的。”
“打车嘛。”他头也不抬地说,把杯子往前一推,却见到霍杨还是把酒杯推了回来,“真不喝了,昨晚喝太多……误事。”
“那好吧,”设计师意犹未尽,就着一块天妇罗,仰头就喝光了一杯子酒,“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呢。怎么啦?还请我吃饭?”
“……”霍杨咬了一大口甜虾,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水蓝色的天空和渐渐明亮的橙黄灯光,车水马龙,良久才道,“你看过……《变形计》没有?”
设计师吓了一跳。他一张口,浑身的艺术家气质就开始摇摇欲坠,“我靠,你弟?这不能啊,我都狠不下心把他送乡下去!出啥事了?”
“打架,乱玩,骑摩托车,还认识些不三不四的人……”霍杨抱着脑袋,“你说是不是我教育出了问题?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设计师道,“我觉得听起来不是大事。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打过架了?骑摩托车犯法了?”
“他打架拿酒瓶子抡人,我得去局子里捞他;跟同学逛夜,店,看些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表演,还振振有词他没招人。哦,骑摩托车,不到十八岁连个驾照都没有骑什么摩托车?正常人能骑到腿上缝针,胳膊脱臼?”霍杨道,“昨天过生日,非让我给他买什么机车,那车600cc排量,四百斤,再带个姑娘,摔一下不得摔死人。他妈的昨晚上喝多了,车钥匙还不知道有没有给他偷走……”
设计师听完,幸灾乐祸地一笑,“哈哈哈!”他笑完,赶紧探身,一把抓住站起身来的霍杨,“别走,不准走,说好的你请客!……哈哈哈哈哈!”
霍杨木着脸听他笑,觉得自己不该出来吃这顿饭。请高总监多好?还能跟上司打好关系,以后升职加薪都有好处。
设计师见他毫无胃口,迅速吃了一大盘子刺身,最后擦擦嘴,喝了口酒,总结出一条金科玉律:“孩子不听话,就是因为零花钱太多。没钱你看他上哪逛夜,店,倒腾摩托车去?你给他转学吧,转到那个朝阳九中,我母校,天天做卷子做到脑溢血,就没心思青春叛逆了。”
“我向你咨询青少年心理学,”霍杨用筷子敲了敲盘子,“你教我怎么死得快?”
设计师挥舞着筷子,“我跟你说,你就是心太软了,狠不下心管他。要我,活活打到他服。”
“……”霍杨夹了一筷子海藻丝,心说你被他打到服还比较可能。
此兄滔滔不绝了一番,霍杨听了两句,发现一派胡言,简直像个封建大家长,于是就开始吃,抽空回应上两句。
设计师酒足饭饱,自以为已经解决了霍杨的问题,感觉良好,于是站起身来,朝着服务员一挥手,“买单!”又对着霍杨十分世俗地一笑,“走,咱俩泡澡堂子去,做个按摩再睡一觉,活过真神仙。”
这位哥留着很有气质的半长发,打扮很潮,相貌也十分俊秀,很适合被什么时尚博主街拍,但是每一开口就暴露秉性,和个煤老板一样。
霍杨开车载他,去了他口中那个“天上白玉京”一样的洗浴中心,一进去就被里面的金碧辉煌给闪了眼。这位年轻有为的海归设计师,从怀里掏出一张大金卡,拍到柜台上,“我俩的,记我这账上!”
两人拿了钥匙往里走,霍杨故意磨磨蹭蹭地脱外套,还看了会手机,装作恰好有事。设计师早就一把扒了衣服,白条条地站在他身后,“你干嘛呢?”
“有个邮件,”他摆摆手,“你先进去!”
设计师不疑有他,“哦”了一声,转身进去了。霍杨这才脱了衣服,鬼鬼祟祟地摸了个隔间,闪身进去。
待他洗完了,正在外面裹着大浴巾的时候。设计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喂!”
“啊!”霍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捂胸。
“遮什么遮,”设计师啧了一声,“跟我去上面按摩去,有俩按摩师我认识,爽死你。”
“等等等……”霍杨只来得及换上浴衣,连头发都没吹,就被这猴急的玩意抓上了楼。
二楼有餐厅,三楼是一片光线昏暗的按摩隔间,每个隔间两张软床,放着电视和小吧台。设计师径直和前面的招待员打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