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把杯子敲翻了,周放不容置疑的拿过那个空杯子,随手放在另一边,意味深长道:“可能是因为,酱包很厉害吧。”
贺飞章压根没在意他说了什么,他现在简直对这个一觉醒来哪里都不对的世界绝望了。
最后贺飞章问:“那在我好之前,是不是出趟门都得带着酱包?”
周放笑而不语,轻摸其狗头。
一切都等周末,见到他的主治医生再作打算。
周六下午,周放带着贺飞章去了五院。
医院不能带宠物,周放只能将酱包放在车里等他们回来。贺飞章看他摸了摸酱包,把它留在后座上,有点紧张道:“真不带它?我感觉,不太好。”
周放看了看他,坚定地点点头,锁上车门,并打开车窗,给酱包留了一道透气用的缝隙。接着,将他的那副黑色边框的平光眼镜递给他:“走吧。”
自从住在周放家以后,他就没再戴过眼镜。
贺飞章咬牙,挨着周放那辆路虎站了一会儿,看周放并没有拐回来的意思,这才把眼镜戴上,又将卫衣的连体帽罩在头上,匆匆跟了上去。
周末的医院,来看病的人和看望病人的家属都很多。
几乎是离开停车场的一瞬间,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一下涌向他,很多视线似乎都在注视着他,偷窥他。全都是不怀好意的。
只这一会儿时间,他便已经找不到周放了。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有声音传来。
贺飞章喉头不住颤动,兜帽下,平光镜片后的眼神慢慢变了。
一位匆匆走过的护士从他旁边侧身走过,不想被人群冲撞在他肩膀上,小护士连忙道歉:“对不起,先生你没事吧?”
贺飞章没说话,脸隐藏在帽檐下的阴影里。他盯着护士看了一会儿,直到把人家看得不好意思了,这才活动了一下手腕。
“护士小姐,我不太舒服。”贺飞章凑近她,声音低沉沙哑:“帮帮我。”
小护士:“……先生,你哪里不舒服吗?”
贺飞章有些脱力,将半边身子靠在她身上,低头小声说:“抱歉,能扶我去安静点的地方吗?”
小护士有些脸红,扶着他往旁边的护士值班室走:“来,我先扶你去值班室歇一下吧,那里人少。”
“啊,谢谢。”贺飞章任由她搀着自己,低声道:“我有些等不及了。”
他将手搭在她肩上,隔着衣领轻轻摩挲。指下能隐约感到跳动的脉搏,生机勃勃,贺飞章呼吸急促起来。
他并没有得偿所愿。
没走几步,有人就从身后一掌按在他肩上。他感到身后风声传来,立刻放弃护士,转身擒住那只大手,然而已经晚了。
有另一只手从他腋下穿过,一把扼住他的脖子,将他带入怀里,贺飞章一怔,似乎没料到会失手,随即右手也被擒住。他整个人都被紧紧制住,陷在这人的掌握中。
小护士一惊:“先生,怎么……?”
周放朝她笑了笑,在贺飞章反应过来之前,往他颈后一捏,贺飞章果然浑身一软栽在他身上。然后他才转向护士,温和道:“打扰你了,我是他的护工,把他交给我就行了。”
小护士看着他的眼睛,莫名又脸红起来:“不不不,没、没事。”说完也没等他回答,转身就跑走了。
周放等她消失在值班室门后,这才低头瞅了瞅自己不省心的病人。
贺飞章皱着眉,闭眼倒在他肩上,眼镜要掉不掉的挂在鼻梁上。
叹了口气,周放取下那副眼镜揣进兜里,将他往身上掂了掂,朝着电梯慢慢走去。郝医生的办公室在八楼,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
一路扛着个年轻男人,周放理所当然的收获了四面八方各种目光。他镇定自若,仿佛扛的不是一个成年人,而是一只没什么体重的小动物。
途中有好心人过来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都被周放委婉拒绝了。
八楼几乎没什么人,走在寂静的通道里,他低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贺飞章,漫不经心地自语:“还是得抽一顿才长记性,不急。”
贺飞章混混沌沌被架进了治疗室,再醒来发现已经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了。他一惊,忙翻身坐起。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一张医用单人床上。
“你醒了?”
他闻声回头,看到床头不远的地方坐了个人,正一边拿着本子写着什么,一边对他说话。他脑子还有点不清醒,茫然的问:“我怎么了?”
那人推了推眼镜,表情很温和:“你刚刚差点袭击了一位护士。不过不要担心,这只是因为突然身处喧闹的环境里,身体做了一些应激反应而已。”
贺飞章:“……”并没有听懂。
然后他装作自己很懂的样子,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那个……周放,周哥呢?这里是哪儿?”屋里只有他们俩,并没有周放的身影。
没看见熟悉的人,他有点无措。
那人简直有问必有答,回答他道:“这是我的治疗室。我让周放下楼给你挂号,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先聊一聊?”
贺飞章这时候已经彻底清醒,他也记起这人是谁了:“你是……郝医生吗?上次电话里听过你的声音。”
“是的。”郝嘉慕微微一笑:“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