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贺飞章在狄龙和乐旭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醒来。
他侧身蜷缩着躺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巴黎第十一区,一家宽敞明亮,但设备比较简陋的青年旅社内,以及,身下这张床是周放的。
隔壁床的呼噜声时大时小,后来又犹如比赛一样,互相追赶着越拔越高。
腰上搭了一只温热的手臂,那只手从他t恤下摆钻进去,虚虚贴着胸前的皮肤,这手掌正好捂在贺飞章的心口上,像是要握着他的心跳,睡上一个晚上似的。
贺飞章轻轻回头,果然看见身后躺着周放。
周放还闭着眼在睡,这货上面什么也没穿,就这么裸着贴在他背后,仿佛一个暖烘烘的小太阳,炙得人浑身发烫。
他又扭头看看周围。
屋子里昏昏沉沉,墙角的沙发上堆满了衣服,窗外天光乍破,有一丝光亮透过没拉好的窗帘,隐约照了进来,屋里其他人都在睡。
这是一间四床宿舍,房里摆着四个上下铺,住满了华国所有男性a级寄生者。
狄龙和宁正风搭伙,乐旭和萧远航凑对儿,魏景程倒是自己霸道的独占了一张上下铺,最后剩下唯一一张,就是贺飞章和周放的了。
贺飞章一进门就窜到了上铺,周放不挑剔,选了下面那张。
几个人来回忙了一整天,简单洗漱后直接倒头就睡。
结果到了半夜,贺飞章仰躺在床上,听见下面平静的呼吸声,心里一撩一撩止不住的痒,竟然是越睡越精神,直接失眠了。
他忍了一会儿,等旁的人都睡熟了,才慢慢爬起来,偷偷摸摸下去和周放挤进了一床被子里。
刚一沾上对方的床褥,周放便唰的睁开眼,看着贺飞章的眼睛里写的全是“我就知道你忍不住”。
贺飞章瞪着他,无声地对嘴型:我失眠,不行吗。
周放往里挪了挪,将薄被轻轻掀开一角:动作轻点儿,上来。
贺飞章在心里哼了一声,然后果断钻进被窝。
旅社的混合宿舍床铺很小,两个大男人躺上去,一不小心就能掉下来一个。
周放便将他抱在怀里,两人都侧身躺着,他伸手揽住贺飞章劲瘦的腰肢,将这人整个儿捞进了自己的胸膛里。
贺飞章喘了口气,回头:你摸哪儿呢!
周放把他往怀里按,又安抚般在耳垂上亲了一口:别动,一会儿把其他人吵醒了,看见咱俩抱一起,臊的人还是你。
贺飞章咬牙:好像你不害臊似的!
两侧全是耳目灵敏的寄生者,贺飞章不敢做什么大动作,便这么挨在周放怀里躺了一夜。
他后背完全贴在了周放的胸膛上,对方一手按住自己心口,微沉的吐息声就在耳侧,两人的呼吸和心跳仿佛也这般彼此勾连了一回。
慢慢的,贺飞章闭上眼睛,在这样舒缓而又有节奏的心跳声中睡着了。
再醒来时,呼吸声仍在,两人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跟个连体婴似的睡了一晚上。
所幸醒得及时,否则就现在他和周放这手脚相缠的姿势,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也不知之后会是怎样天崩地裂的一顿闹呢。
贺飞章一个激灵,晕晕乎乎的清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身后,周放闭着眼,呼吸深沉。
将揽着自己的那条手臂轻轻抓起来,又慢慢放在周放身侧,贺飞章这才着急忙慌地从被窝里滚了出来。
他一手抓住上铺护栏,掌心使力,左脚在临近床铺的墙壁上轻轻一蹬,整个人便如轻巧地大猫一般翻了上去,身体悄无声息地落在柔软被褥间,没有惊动其他人。
翻回了上铺,还没松口气,薄薄的床板下面就传来一声轻笑。
贺飞章悄悄伸头去看,周放还闭着眼,不过嘴角翘着。
这厮果然早就醒了。
贺飞章顿时面红耳赤,狠狠斜了他一眼,这才重新躺回自己铺上,想要再睡个回笼觉。
刚沾上枕头,标记里的蒙多突然在他耳边说话了:【蠢崽啊,老子憋了一晚上,现在终于能出声问了吧。】
贺飞章:“……”
玛德,把这家伙给忘了!
蒙多:【噫,你竟然和那个烦死人的家伙好上了?】
他抹了把脸,果然有点儿不自在:【好……好啥啊,就那样么……】
【果然好上了。】蒙多甩着尾巴,幽幽道:【噫吁戏!崽大不中留,粑粑很惆怅啊。】
贺飞章:【……】
这熊孩子果然是被酱包开蒙了,现在连古文都会飚两句,这还知道“噫吁戏”呢。
贺飞章攥着精神力使劲儿戳它:【噫吁你妹啊。闭嘴,闭眼,闭耳朵,继续睡觉去!】
蒙多被戳倒在地,索性不起来了:【嗤。为宿主和小人难养也。】
贺飞章:【……你够了啊,今天还使劲儿拽上古文了,你语文及格了吗。】
蒙多哼了一声,翻了个身不再搭理他,重新躲在标记里啃尾巴去了。
贺飞章轻轻吁了口气,这才拉上被子,偷偷摸了摸自己胸口。
被蒙多吓得心跳时速了。
这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啊……
终于挨到早上五点多,军纪严明的宁正风和狄龙起床出门跑步时,贺飞章这才装模作样的爬起来,假装自己刚睡醒。
众人陆续起床,宿舍里算是又热闹了起来。
乐旭抱着手机给大伙念新闻:“昨天在啥啥机场,啥啥啥啥,啥啥啥……啊,这几个词我好像认识,一架从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