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丹增是得了什么重病,非得要心血草和“凤髓”才能续命?
柳传羽心里又想,白鸾十分关心的那个寒池,想必就是用来养心血草的地方。当初柳传羽跌进荷花荡里,才呆了没半刻,就差点给冻成冰块,可以想见那池底之水极其寒冷,也只有在这样的池水里,才能种养心血草这种极热极阳之物,下去采集心血草的,也都是那些必死之人。
想到这,柳传羽忽然对白鸾丹增等人产生一股惧怕之意来。
自己究竟是什么来历,会跟他两人扯上关系?白鸾的身份,一定根本不是一个六皇子那么简单。那白清扬也是心机一个,什么先皇遗命,什么密道,什么东校西校各路藩王,如今又扯出雪山神教来了。
越想,越觉得这方浑水深不见底,也许早早抽身才是上策。
柳传羽坐立不安地挪来挪去,眼睛瞄着丹增。
吐息心血草和“凤髓”的烟气过后,丹增好转许多。他笼起烟杆,又郑重将柳传羽给他的坠子在袖里收好。略一思索,问道:“柳传羽,你寻得‘凤髓’的目的是什么?是你还是什么人,重伤快死了么?”
柳传羽装做若无其事否认道:“怎可能,你看我是快死的样子么?‘凤髓’是稀罕东西,我凑巧得来,不过运气罢了。”
丹增哼了一声,虽不相信,也不多做追究,只是冷言冷语道:“是你要把‘凤髓’给我的,别指望我承你的情,就算你重病不治死掉了,我也不会管你的。”
柳传羽愣了一愣,他虽不想丹增念他好意,但也没想到丹增竟然会这样说,一句就把柳传羽堵死了,竟是完全不想跟他有所牵扯的意思。
柳传羽不禁又暗自难过一番。
不多时,房门一响,白清扬和白鸾走进来,白清扬道:“稍事休息即可,城外已有岭南王的属下接应,我们须速速离开京城。”
白鸾看丹增已经坐起,便说,“丹增,你若是已经好些,那我们也出宫去与韩琦他们汇合吧。”
丹增看了看白清扬,又看向白鸾,疑道:“鸾儿,你跟这家伙都说了什么了?”
白鸾瞧了白清扬一眼,并未答丹增的问题。这时逻珊碧虏刚好端着水走进来,白鸾向逻珊碧虏道:“收拾一下,出密道我们便往紫皇庙去。”
逻珊碧虏应了,便去伺候丹增换洗。丹增心存疑虑,又看看白鸾的神情,却没有再追问。
白鸾转过眼瞧了瞧柳传羽,问道:“你的伤怎样?”
“唔,没什么大不了。”
白鸾略一思索,朝他伸出手,“手伸来与我看看。”
柳传羽犹豫了一下,转眼偷偷看向丹增,只见丹增正由逻珊牵着袖子换衣服,脸转向另外一边,并未注意这边的事情。
柳传羽偷偷松了口气,便将脉门递到白鸾手上,眼睛却不敢瞧向白鸾的脸。因为刚刚丹增一番话,原本柳传羽对白鸾只抱着观赏的心思,从未思索过是喜欢或者不喜,要说亵玩,更是想都没想过了——谁知丹增无端地放下狠话,倒让柳传羽一下子迷惑起来,自己看白鸾的眼神真是色迷迷心怀不轨的样子吗?
柳传羽虽然看到美人就不免要摇摇尾巴,但倒还至于见一个爱一个,难道对白鸾真是如此不同?不然丹增怎地如此生气。不久前见到自己与文仙亲近,他也是大为不快的,这样说来,丹增难不成是一直喜欢自己咯?
想到这里,柳传羽忍不住欢欣不已地嘿嘿笑起来。
白鸾放开柳传羽的手腕,问道:“你傻笑什么?”
“嗯?啊,没什么。”柳传羽赶忙正正脸色。白鸾取出先前给逻珊碧虏二女服用的那个白色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给柳传羽,“先吃这颗平金丹,稍后离开皇宫,我再给你疗伤。”
柳传羽心中一暖,又想起白鸾这些时日对他处处温柔照拂,虽然面上总是冷淡,但是关怀备至,深情厚意却是一点也不假的。
难不成白鸾也喜欢自己?
柳传羽伸手接过药丸,触到白鸾滑腻的手指,脸上不由得一红。这时丹增那边传来啪啦一声,听得碧虏道:“啊,小主人,可是烫了?”
柳传羽白鸾转过去一看,只见碧虏端着盘子,丹增将一个瓷盏在地上摔成粉碎,面纱后面的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一句话也没说,站了起来。
白鸾往旁挪开一步,离柳传羽远些,对丹增道:“我们走吧。”
柳传羽眼神在白鸾丹增之间转来转去,百思不得其解,然后又一看站在旁边嘿嘿地朝他笑得不知所谓的白清扬,心里疑惑更浓。
几人收拾停当,沿着隧道继续往前走,路上只听潺潺水声就在近旁,白清扬道:“这隧道走到尽头便是金水河的地下水道,沿金水河一直走,出地面,就是京郊弘法寺的后山了。”
白鸾听罢,说道:“既然如此,出弘法寺后,你我也不便再同行。若将来你有我力所能及之事,我会尽力而为。”
白清扬一听,长长地“唉”了一声:“怎么怎么?你难道不跟我一起去跟岭南王汇合么?”
白鸾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另有要事。”说罢不由自主地看了丹增一眼,神色隐隐含忧。
白清扬瞧在眼里,眼珠子转了转。
过了一会,他又向白鸾问道:“白鸾,你说的密宗分宗一事,可是发生在二十年前,藩国大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