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成。”
自从与陈洙“同居”之后,赵肃发现这对自己的学问有了突飞猛进的帮助。
别的不说,就拿四书五经里的基础知识来说,原先赵肃也背得滚熟了,但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与陈洙切磋过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没能做到像陈洙那样,随便拿个题目出来,就能洋洋洒洒写上一大篇八股文。
自己的优势在于立论新颖,有时能够语出惊人,但陈洙的优势却在于踏踏实实,稳扎稳打,后者会更讨阅卷官的欢心,因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剑走偏锋的考生。
认识到这些不足之后,赵肃老老实实跟着陈洙寅时起,酉时睡,背书,背经义,背八股文,增强语感,把基础打好。
运气不可能永远眷顾自己,像乡试那样的情形,可一不可再,赵肃从来都没抱着侥幸的心理。
二人正说着,门突然被狠狠撞开,书童赵榕撞撞跌跌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神色仓皇。
“少爷,不好了,暖少爷被抓走了!”
赵榕本是赵肃的书童,这段时间赵暖忙着铺子的事情,经常要东奔西走,赵肃便让赵榕过去跟着赵暖,顺便打打下手帮帮忙。
赵肃闻言愕然:“怎么回事?”
“俞大人被罢官,全家流放充军,今日就要启程,那俞小姐也在其中,暖少爷心里不忿,跑去大理寺门口鸣冤,结果被抓进大牢了!”
“胡闹!”赵肃拧眉。
刑部员外郎俞彻这件案子,他也略有耳闻,据说是因为得罪了刑部右侍郎鄢懋卿。
鄢懋卿是铁杆的严党,帮着严家父子敛财的急先锋,于是结果可想而知了,当然是俞彻倒霉了,不过鄢懋卿下手也够狠,连带他全家都没放过。
只是赵肃怎么也没想到,赵暖居然傻得跑去大理寺闹。他无官无职,一个平头百姓,又怎会被人放在眼里?
陈洙插嘴:“被抓去哪里了?如果是顺天府大牢,倒还有转圜的余地!”
赵榕结结巴巴:“听,听说是锦衣卫诏狱!”
赵陈二人脸色大变。
赵肃狐疑:“不可能,锦衣卫是什么来头,怎么有空管他一个闲人!”
赵榕抓耳挠腮,也讲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赵暖一个人去了大理寺,他没跟着去,结果等了半天都没见赵暖回来,四下一打听,才知道人已经被进了锦衣卫诏狱。
赵肃觉得赵暖一定是昏了头。
他没见过那女子,更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也无法理解赵暖居然会为了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女人做出这种事来。
陈洙转头看向赵肃:“……听说锦衣卫诏狱,不是个好地方。”
“……”赵肃脸色铁青,一时无言。
陈洙说的还是轻了,锦衣卫诏狱,何止不是好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由于锦衣卫有直接拷掠刑讯的权力,连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也无权过问,当年杨继盛何等硬气,也曾在那里被往死里折磨,何况赵暖一介草民,又有何人管他死活。
“肃少爷,您别顾着走神,快想想如何救我们家少爷吧!”赵暖的书童急得快要哭出来。
赵肃缓缓道:“我能有什么办法?锦衣卫诏狱,普通人是进不去的,他得罪的人,是刑部右侍郎,从二品大员,严党的人,我何德何能?”
“那,那可怎么办!要是这事情传回去,老爷非得气死不可!”
第20章
赵肃兀自沉默着,却听见外头又有人来敲门。
赵榕跑去开门,对方他也认得,是裕王府上的下人。
“赵公子,我们家王爷请您过府一叙。”
自从那日之后,裕王隔三差五都会邀赵肃过府作客,只因他说话风趣,经常会说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连西洋东洋的人情风物也能道上一二。
在他身上,被困在一方天地的裕王能听见更多新鲜有趣的事儿,三位师傅纵然见多识广,也不像赵肃这样能天南地北地侃大山,恰好裕王也不是一个古板的人,两人一拍即合,竟聊得很投机。
而对于赵肃来说,裕王实在太好相处了,脾气好,不像他老爹那样喜怒无常,因为处境岌岌可危,更不会对赵肃摆架子,除了好色懒惰之外,也没什么大的毛病了。
“我这就过去,请稍等。”这个时候赵肃没什么心思去见裕王,但是待在家里更想不出什么法子,还不如出去转转。
赵榕插嘴:“肃少爷,说不定王爷会有法子,请他去跟锦衣卫说一声……”
赵肃嘴角一抽,裕王虽是个王爷,可混得比寻常的官员还不如,他的话要是有分量,母猪都能上树了。
他对陈洙道:“伯训,得麻烦你个事儿了。”
“请讲。”
“我写一份信函,劳烦你送去锦衣卫指挥使司给刘守有刘大人。”
陈洙一愣:“刘大人?”
赵榕也瞪大了眼:“少爷,您连锦衣卫指挥使也认识,他会见你吗?”
“也许吧。”
赵肃无心和他们多说,回屋换了身衣裳,便跟着裕王府来人走了。
等他到了那里,才知道今天找他的主儿不是裕王,而是朱翊钧小朋友。
对方正撩起袍子蹲在树桩旁边,脑袋一晃一晃。
赵肃走近,学他一起蹲下身,才发现小屁孩在看蚂蚁搬家。
朱翊钧歪头,开门见山就来一句:“糖葫芦呢?”
赵肃一愣,摸摸鼻子:“忘了买,下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