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瞻室方方正正,两侧的墙上挂着夏时雨参加各类整形大赛的获奖照片。鹿小朵目瞪口呆。这家伙真的这么厉害?
仿佛猜到她的想法,冷辉指指玻璃那边——夏时雨正在做一起面部手术,“相比观看时雨的手术,这些获奖照片只是死物,不值一提……”
顺着冷辉的手指看过去,鹿小朵看向正在做手术的夏时雨。这一看,鹿小朵惊艳了。
手术台上,夏时雨表情严肃认真,一举一动十分严谨流畅又具有美感,直如钢琴家在演奏一般。而夏时雨对待手术的那种神情,就如同对待一件未完成、有着无限可能的艺术品,专注,又无比尊重。
这样的夏时雨,自带发光,犹如神祇一般,鹿小朵不由看呆了。
手术室里,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和夏时雨说了什么。夏时雨抬眼看看观瞻室,看到了鹿小朵。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夏时雨看她的一眼,竟然让鹿小朵心里一颤,她赶紧冲他笑笑。夏时雨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低下头继续认真手术。
鹿小朵想起自己仍然戴着面纱,夏时雨应该是没认出她吧?也或许,不该来打扰他做手术。一时之间,鹿小朵竟然有点患得患失。
手术室里夏时雨的工作却已完成,他细心地缝合好最后一针,放下缝合器,松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冲鹿小朵挤挤眼睛。
这搞怪的样子,才是鹿小朵熟悉的夏时雨,她不由微笑起来。
笑意仍在脸上,夏时雨已走了出来。他已换下手术服,但仍然一身白大褂的,在鹿小朵身边坐下。
“把自己打扮成一棵包心菜,是终于想明白了吗?”指指鹿小朵蒙在脸上的纱巾,夏时雨忍不住想笑。
鹿小朵顿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气呼呼道:“想明白什么了?!”
“明白自己长得有碍观瞻,所以把自己包起来……”夏时雨用拳头抵着嘴,忍住笑意。
鹿小朵已叫了起来:“闭嘴!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还有脸说!”
夏时雨奇怪了:“我?我怎么了?难道我平时对你的激励督促终于起效了?想整容?我的咨询费很高的,不然,给你打个一折吧,也不多,你三天的工钱而已。”
讨厌的夏时雨,果然死性不改!真难想象,手术室里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嘻皮笑脸的人!
鹿小朵懒得和他多说,只解开面纱,露出脸上洗不掉的油性笔痕迹。
“看到吧,你干的好事!所以整容就不必了,你先帮我解决掉这个吧!”
夏时雨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一笑,岔了一口气,顿时咳了起来。
“喂,你还笑!”鹿小朵气急,“我真应该把你拎到百米高空去吹吹风!让你呛死活该!”
夏时雨捶胸,好不容易停下笑,脸上笑意仍然压抑不住:“不……不好意思,你这个样子实在太好笑了。”
把自己脸画成这个样子,他还笑。鹿小朵沉着脸:“好笑?我现在很严肃地告诉你,你得对我负责!”
夏时雨又“哈”的一声笑出来,看鹿小朵脸沉得滴水,急忙表态:“啊!负责,负责。”
夏时雨突然觉得“负责”这个词很动听。
见鹿小朵神色缓和下来,夏时雨抵唇咳了一声,小心翼翼问道:“朵小鹿,你们女生有个东西叫卸妆油,你没有用过么?”
卸妆油?好像听思聪说过……他的意思是,这痕迹,卸妆油可以洗掉?
见鹿小朵一脸糊涂的表情,夏时雨十分无奈:“唉,真是,赶紧回去问你那个美女死党借点儿吧。”
鹿小朵羞恼,蹦了起来:“怎么,没用过卸妆油怎么了?!你在人家脸上乱涂乱画还有理了?就你这个样子,刚刚在手术室那个人,不是你吧!还有那些到处拿奖的照片……把自己p上去累不累啊你?”
夏时雨看着鹿小朵因为羞恼而飞红的双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分外可爱。他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鹿小朵的鼻子:
“朵小鹿,你怀疑我的品行没问题,但请你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性,我可是医学界的青年才俊好吗!”
竟然还敢捏鼻子!鹿小朵气愤地伸手去打,不料夏时雨手脚灵活得很。鹿小朵打不着,只得气呼呼地在嘴上赢回来:
“真这么厉害,干嘛还呆在整形医院里啊。”
夏时雨严肃起来:“整形医院怎么了?我们给患者带来快乐和幸福,同样也是治病救人,有什么不好?”
医学界里有一种大众化的偏见,认为整形不是专业医生干的活,对于专业医生来说,整形总有那么一点不务正业、旁门左道的意思。然而鹿小朵并不是这类人。对于很多渴望整形的人来说,整形关乎他们的生命和生存的质量,并不亚于性命本身。不过此刻,鹿小朵岂肯服气,她噘着嘴,还在生气。
夏时雨看她那模样,不知为什么,心先软了。他转移话题。
“你今天是专门来找我抬杠的?”
鹿小朵眼前晃过电脑里的方案。是啊,眼前这人,还帮了自己大忙。不过,先还是确认下比较好。
“有件事想问你……那电脑里的手术方案是你做的?”鹿小朵看向夏时雨,还真希望不是他。
夏时雨倒爽快:“没错,又怎么?”
真的是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鹿小朵想说的是,该不会又有什么鬼主意来陷害她吧?
看着鹿小朵晶莹如黑玛瑙般的眼睛,夏时雨竟然一时狼狈。咳,自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