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调情时揉捏几下都会一片印子的细嫩白净,只怕是青紫了一片。
第一百五十五章
聂铉还在出神,温子然倒是被惊动了,坐直身子来睁开眼,十分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皇帝。
眼神先是惺忪再是畏缩,旋即又有三分自嘲,垂了眼不再看,自顾自将手边的纸笔文书理了理。
聂铉饶有兴致地看他眼神数变,悠然自得地寻了张椅子坐下。
温子然正将手边的文书一一理顺,才理了一半,蓦地僵住了。
他惊疑不定地抬眼看向皇帝坐着的地方,眨了眨眼睛,猛地站了起来,讶然道:“陛下?!”
聂铉正待调笑,却见他的户部尚书满脸的讶然很快就变成了手足无措,匆忙行至他面前跪倒叩首:“臣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便不敢抬头了。
聂琪端详着他露出的一截白腻的后颈,想,果然还是应当保住他的。
由来使功不如使过,温子然本就怯懦谨慎,经此一遭,更是吓破了胆,料想此后行事只会越发的一丝不苟,半点差池也不敢有。
那些活络的小心思也当会收敛许多,真真正正地做一个纯臣。
计较既定,神思顿时清明许多,聂铉轻轻叹了口气,说:“起来罢。”
温子然怯生生地抬眼,复又低头,道:“……臣不敢。”
聂铉俯下身,将手按在他肩头,隔着衣袍轻抚着,问:“可是伤着了?很疼么?”
温子然在皇帝的手掌按上肩头的时候微微一颤——那里被皇帝盛怒之下一脚踹得肿了一片,青紫的瘀痕至今未褪。
却又在听到这般温存柔软的关切的时候狠狠怔住,不敢置信地抬起眼来,却犹然怯生生地欲言又止。
聂铉看了一眼他那分明湿润太过的瞳子,抬手去解他衣襟,温子然稍稍向后,小声说:“陛下……”
聂铉道:“听话。”
温子然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任由皇帝解开他的衣襟又揭开了xiè_yī,露出圆润的肩头上那触目惊心的瘀伤来。
聂铉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过伤处,眉心微蹙,问:“朕当时下手……竟这样重么?朕当时是真的气得厉害,没个轻重你怎么……都没上过药么?”
温子然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却是吧嗒一声,温热的水滴直滴到了皇帝的手背上。
聂铉收回了手,看着手背上的水滴,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叫他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了两行泪痕。
便抬手用指尖轻轻地去拭他的眼角:“好了,别哭了。”
温子然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哽住了,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聂铉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抱到膝上坐着,哄了一会儿,才听他艰难地道:“臣不知道会这样……真的不知道……长江一百二十八年没有过春汛了……一开始没能查出来荆州的账目不对是臣失职……臣怕陛下怪罪,一意想着周全过去,便会万无一失的……”
聂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柳扬又恰是你的妻弟,倘能周全,自要帮衬,是不是?朕都明白的。”
温子然怯生生地捉住了皇帝的衣角,小声道:“陛下、陛下可是不生臣的气了……么?”
聂铉端详着那双眼里满溢的渴望和期待,蓦地想起了聂琪先前所说的脊梁骨被打断云云的话。
他想,他的户部尚书如今,只怕是将他当做了主心骨。
这可以算是好事,但并不是他想要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聂铉一向都觉得,温子然是很有些灵气的,只是那灵气和才华都被怯懦温吞的性子掩住了,放不出光华来。
倘若真叫他把自己当成主心骨,虽说从此死心塌地安心无虞,那份灵气也就彻底没了,聂铉是喜欢臣子听话,却不喜欢牵线木偶木雕泥塑那般毫无灵气的乖巧。
既然是活生生的人,总还是有些小心思才显得更可爱些,偶尔还会有些惊喜。
他温柔地轻抚着对方的脊背,温子然这几日憔悴了许多,脊骨和肩胛都分明支楞了许多,指尖轻轻按住那起伏的脊索,想,这里是人的一身精气神所钟之处,怎么可以用别人来做替代呢?
聂铉想了想,道:“子然这几日做得很好,有条不紊,只是人消瘦了不少。”
温子然哽咽方止,带着鼻音软软应道:“是臣该做的。”
“许久没好好休息了罢?眼底都青了。”聂铉温存地替他理好了被解开的衣襟,道:“朕看你这几日已经理出了头绪,且先歇一歇……去暖阁上睡一会儿吧,朕叫他们给你备上热水,好好洗漱一番,睡一觉。”
温子然眨了眨眼,看着皇帝,片刻后颔首道:“臣遵旨,谢陛下恩典。”
待到上了暖阁,皇帝早已吩咐人备好了热水,温子然被服侍着泡了个热水澡后,很快便在那张往日颠鸾倒凤的龙床上沉沉睡去。
他已有整整几日几乎不曾合眼,此刻心情一松,疲惫得难以言喻,呼吸间又都是御香的气息,分外叫他安心。
一睡竟是直睡到了掌灯时分。
温子然是被饭食的香味勾醒的,身体犹自疲乏渴睡,腹中辘辘饥肠却不愿放他继续在黑甜乡里沉湎,睁开眼看到一室灯火的时候犹自怔忪,再定睛,看到皇帝坐在床边眉目含笑,正端详着他。
见他睁开眼,便道:“醒了?睡了这么久,想你也该饿了,实在累得厉害,也该先吃些东西再睡。”
温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