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苏将叶红蓼的衬衣解开,好让他透透气。碰到叶红蓼的胸口时,触碰到他的皮肤,有一股灼热的感觉。他能想象到叶红蓼所忍受的痛苦。
叶红蓼生来就有晕厥的情况。这叫宿病。一直吃溪苏的药,才有所缓解。近日太长时间没有吃药,才导致的复发。不过复发的情况,伴随了胸口的疼痛,这让溪苏有些担心。因为已经超出了溪苏所能治疗的范围。
叶红蓼看得出溪苏的担忧,一把抓住溪苏为自己解开衬衣的手,放在胸前。
“溪苏啊,你的手好凉。”
溪苏伸开手掌,安放在叶红蓼的胸口。溪苏能感到他心脏的跳动,那灼热的感觉从手心传递而来,他胸口冒出的汗润湿了溪苏的手掌心。
叶红蓼闭上了眼睛。他的手按着溪苏安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掌。这冰凉的感觉,很舒服。
溪苏没有抽回手,任凭叶红蓼抓着。溪苏感到一阵乏力,伏在了床边。他朦胧间仿佛看到了芙蕖,他的未婚妻,他心爱的女人。
他看到他的芙蕖安静的在读书,他看到他的芙蕖在一针一线缝制着给自己的荷包,他看到他的芙蕖对自己说,等你回来。
溪苏知道这一定是梦,但是溪苏已经好久没有梦到芙蕖了。所以溪苏贪婪的想多留在梦里一些时间。
与溪苏的梦不同,叶红蓼的梦里,满是血色盛开的花朵,那血腥味如此的真实,萦绕在自己的周围。
他反复看到有人从城墙上跳下来,看到一个如溪苏般的背影。场景反复切换,反复重复,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溪苏!”叶红蓼大喊一声,从反复重复的梦中挣脱出来。
他看到窗前看书的溪苏安然的坐在那里。
“又做噩梦了?”溪苏问。
“没有没有。”叶红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之看到溪苏,他就安心了。叶红蓼这才感觉到,胸口的疼痛与灼热已经不在了。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如初。不由感叹,溪苏真是活佛转世啊。
恍然间,岳陵城渐渐步入了安静的春天,赵临川带来的一月内不攻打岳陵城的期限早已过去,正是万物复苏的美好时节。
曾经覆盖整个岳陵城的白雪已然消融,而历经沧桑的岳陵城,也渐渐漏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城外银装素裹的世界,也在春日的阳光下,慢慢露出了象征着生机的绿色。
是否是入冬前,那些将士洒下的鲜血,那些掩埋了的尸首,才造就了这篇勃勃生机。
岳陵城的历史,万具枯骨化春泥。
春暖花开的季节,岳陵城的人们换了轻便鲜艳的衣衫,与这温暖和煦的春阳相呼应。农户开始耕作;商家开始新的一年的售卖;学堂里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观月台陈尸的事,似乎在春日来临前,就消融在冬日最后的那场雪中。
不留一点痕迹。
顾雨山应该高兴的,岳陵城的城民不因观月台的事而恐慌担忧;而敌人的预谋,也无法实现。
顾雨山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多少牺牲的士兵,只有他这个将军记得。
江一舟几乎将整个岳陵城翻查了数十遍,只是未寻得一点痕迹。
其实江一舟早就该想到,这赵临川能只身躲过度巍山的防卫以及城内的巡视,来到岳陵城,如今刻意的消失,一定是不会那么轻易被找到的。
而江一舟的满城搜寻,只不过是为了安心,为了安这顾家军的心。
叶红蓼的身体早已恢复如初,只是赵临川消失之后,这城内也再未出现过骚乱。
度巍山那边派去巡视的士兵,也未出现任何状况。早已不需陆文冲亲自去巡查。因此巡城的事,由井沢、陆文冲和顾城负责,已绰绰有余。故而叶红蓼赋闲在溪宅。
在溪宅的这些日子,溪苏熬制汤药的次数也渐渐减少。叶红蓼坐在窗台边,溪苏一向坐的位子,拿着溪苏一直品读的那本古书。
窗子被已打开,院子里冬日里盛开过梅花的梅树上,绿色的嫩芽探出脑袋,好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翘首以盼的春天。
叶红蓼学着溪苏的样子翻开那本书,这本用青色绢布包裹着的书,内页纸张泛黄,第一页,一纸空白;第二页,空无一字;第三页……
“想读书了?”推门进来的溪苏看到窗前的叶红蓼拿着书,满脸疑惑的样子。
“溪苏。”叶红蓼又翻了几页,依旧是空无一物。他抬头望着溪苏问:“你这是什么书,为什么一个字也没有?”
溪苏坐在叶红蓼的对面,也不看那本书,反问到:“那你觉得,我应该看的是什么书?”
叶红蓼耸耸肩,他也说不上了。每次看到溪苏都反复的看这本书,而且每次都看的那么入神。不管是什么样的书,总之,不该是这没有一个字的书。
叶红蓼合上那本书,像溪苏一样将它抹平。不知溪苏为何会对它如此的有兴趣。也许这真的是一本只有溪苏才能看懂的无字天书。
和溪苏在一起的时候,叶红蓼偶尔会安静很多。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到这些时日,溪苏清瘦了不少。
“溪苏,过两天我想去营里看看。”
叶红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唐唐一个顾家军的长官,出个门还要请示一个小小的大夫。而等待溪苏回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