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紧就要站起来,才发现手被司徒擎拉着,他侧过脸来关心的看着我,“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心里乱作一团。
此时那些江湖人士早已炸开了锅,正窃窃私语。
“不是说二公子三年前便不治身亡了吗?”
“炙毒如此霸道,没想到这二公子竟然能撑到现在。”
“这花容山庄的大公子果然是不会继承这诺大的山庄了。”
“小公子看起来如此柔弱,若要接手这山庄也不知行不行啊。”
“对啊,看那细瘦的身板怕是连命都得搭上。”
“…………”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声音从耳朵里钻进去,我闭着眼睛拼命的握着拳头,想象晚墨为山庄操劳过度的样子,竟然怎么想都觉得心疼难忍,复又听见爹爹的声音:“不过,在这之前,我要为我的第二个儿子选夫。”
刚刚还吵闹不已的花园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无意识的抽回手,我看着主位上的爹爹那张绝美的脸竟不知如何反应。
“我朝男风盛行,而我亦不在乎犬子的另一半是男是女,只要对方待他真心痴情我便能放心的将人交出去。”爹爹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落在某个点上,并不看任何人,我却知道他在暗中观察司徒擎的表情,我呆呆的坐着,此刻连正视司徒擎的勇气都没有,爹爹的话我从不怀疑,自然不会出言反对。
只是身边的司徒擎却突然变了脸色,修长的手指落在桌面上,关节泛起尖锐的白色。
“我唯一的条件是——寒玉床。”爹爹放下手中的琉璃杯,浅笑道,“犬子身中炙毒,这世间唯有寒玉床能彻底解除这毒性,只要有人能寻来寒玉床并对犬子有着此生不俞的情意,我花溪流愿将花容山庄拱手相送,花容山庄名下的一切产业一并送出,包括黑卫军。”
这番话犹如平地惊雷轰然炸起,任那些在江湖中地位超群的人也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花容山庄之所以立于巅峰除了它的主人花溪流和凰玡的至高影响外,还有黑卫军以及名下遍及整个王朝的买卖,有人曾断言:得花容者得天下,这话自然不是假的,只是,爹爹这个赌注未免太大了。
他说出的话自然不可能再收回来,若有人居心叵测真的将寒玉床双手奉上,那花容山庄的未来甚是堪虞。
我看着主位上的爹爹和父亲,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从容淡然,仿佛刚刚的那些话只是在讨论今晚的菜色如何,美酒是否爽口,一旁的晚墨则是端着酒杯小口的喝着,并不看任何人。
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司徒擎,不知他是否已猜到我的身份,又是否会将寒玉床拱手相送,是否真心还是假意,一时间无数念头在脑海里流窜,快速又迅猛的四处打转,我别过头眼里一片酸涩。
回玉兰阁的路上,那些人的话犹在耳边。
用整个花容山庄换我的命确实太重,重得我连气都喘不上来,身边的司徒擎很安静,从晚宴至今一句话都没说,连一向喜欢说话的风语也沉默了起来,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右手无意识的握紧离挽,仿佛只有它才能给我勇气。
各自回房,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