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看完医生拿了药在大厅里站着,陆陆续续有人从他身边经过,都不是他等的人,他忽然发现世界太大了,人也太多了,茫茫人海这个形容很贴切。
等到三年后毕业了,他找不到黄单了怎么办?
陈越提着袋子的手捏紧,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显得格格不入的黄单,和那天一样,是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那么耀眼,总会找到的。
陈越放下心来,“喂,我肚子饿死了,现在要去吃东西,你自个回学校吧。”
黄单说,“我也去。”
坐在兰州拉面馆里,陈越心里的泡泡都没有消掉,他要了碗拉面就把菜单扔到对面,力道跟方向都控制的很好,没砸到人,也没掉下去。
黄单要的是刀削面,“不要香菜。”
服务员记在本子上,转头就给他们拿了壶水跟纸盒,说一会儿就能好。
馆子里的人不多,也没人大肆喧哗,头顶的电风扇呼呼吹着,把黄单身上的汗吹干了,有点儿冷,他倒杯水喝几口,发觉陈越在偷看自己,就装作不知道。
面很快就端上来了,陈越是拉面,他拿起桌上的胡椒粉瓶子倒进去一些,就去挖辣椒油,面上红彤彤一大块,看着就很辣,也香。
黄单来不及阻止,他蹙眉,“你要忌口。”
陈越正要捞面吃,他闻言,一切动作顿时就停住了,这是在关心他?妈的,心跳的好快,脸是不是也红了?还是别抬头了,会被发现的。
在一两秒的沉默过后,陈越冷笑一声,“关你屁事!”
黄单慢悠悠的说,“那你吃吧,多放点辣椒,反正疼的也不是我。”
陈越只是不爱学习,他又不蠢,这么个台阶摆在他面前,他又怎么可能不往下走,就是爬,也要爬下去,“老子还就不吃了。”
黄单在心里摇摇头。
陈越把辣椒油全挖了丢进垃圾篓里,他喝口汤还是辣,就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喊来服务员重新点了一碗。
黄单捞起一筷子面条吹吹再送到嘴里,垂着眼皮细嚼慢咽,脸颊被碗里的热气熏的有点发红,嘴唇湿湿的,泛着光泽,他偶尔抬手把额前的发丝顺到一边,露出覆盖了层细汗的额头。
陈越心猿意马,突然抽了自己一大嘴巴子,他本来就是又高又帅,很引人注目,再加上黄单,俩人进来就跟小明星似的,自带闪光灯。
这个动作突如其来,让关注他们的其他人都吓一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看着也不像是在闹矛盾。
黄单没有,料到了,他抽一张纸巾擦擦嘴,不吃了。
陈越刚才只顾着偷看黄单,压根就没怎么吃,肚子咕噜咕噜叫,他见对方不吃了,就埋头哗啦哗啦的捞面吃。
黄单不动声色的望着对面的少年,很多时候,惊喜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又似乎在意料之中,这个任务的答案他猜到了,却不打算现在就填,不急,等收到了那封情书再填也不晚。
这一路上黄单都在思考,任务要填的只是情书开头第一句,内容有改动应该没关系的,他不希望破坏陈越的人生轨迹,千辛万苦才换来了事业有成。
越在乎,越小心翼翼,不能冒险,接下来每走一步,都要三思,深重。
黄单垂了垂眼,现在他已经知道这次重回过去,能发现哪些东西了,他会认真去观察,去记住每一个当年被自己无视掉的小细节,将这段旧时光深刻在记忆里,陪着他走下去。
面钱是陈越付的,他存心要黄单欠他两块五,能多个接触的机会。
医院去过了,肚子也饱了,陈越实在找不到跟黄单独处的借口,现在只能回学校了。
回去坐了几站的公交才打车,陈越是故意的,今天跟黄单出来,对他来说就是天上掉了块大馅饼,得几个月才能一点点啃完消化掉。
回去的路上,陈越恨不得时间过的慢一点儿,最好能跟磁带卡壳一样卡几下。
公交车上能多些肢体接||触,仅仅只是胳膊碰一块儿,陈越都能心跳加速,激动的不能自已,喜欢上一个人,即便对方不喜欢自己,那种感觉也很好。
黄单透过车玻璃看少年咧嘴的样子,他忍了忍才没有伸出手去摸一下,装作没看见的阖上了眼帘。
下午学校下达通知,明天市领导要来视察,各班积极配合,领取消毒水打扫卫生,还要挑选出优秀学生代表充当门面。
学校希望在领导问问题的时候,优秀学生能回答上来,还回答的对。
同学们在座位上兴奋的交头接耳,有什么比不上课更高兴的吗?没有!
老魏看着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学生就头疼,“那就这样,黄单,你叫上几个男生去领消毒水。”
黄单说,“好哦。”
老魏瞅他一眼,“你身体不舒服?”
黄单说没有。
老魏说,“那就打起精神来,明天你是五班的代表,要面带微笑,不能皱眉头。”
黄单,“……”
他想起来了,当年是有这么个事。
姜龙噗道,“老师,你让黄单微笑,这不是为难他吗?”
老魏忍俊不禁的问道,“微笑很难?”
姜龙点头如蒜,“难啊,黄单天天都不笑的。”
老魏咦了声,要是真这样,那学生的问题可大可小啊,他多了个心眼,打算找个时间好好跟学生谈一谈。
黄单撑着头转笔,满脸的心不在焉。
姜龙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