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彬将这份名单给李荣时,李荣大吃一惊,那排在头一位的竟然是自己哥哥家唯一的儿子李志,军户出身,还是托了李荣的福,在锦衣卫里谋了个百户之职,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出任地方,任一府最高军事长官。
李荣无子,对这位侄子那可是寄以厚望,要真能出任安庆将军,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可是江彬在临走时有意无意提示着,说什么内阁有没有送来宁王府的上书,听说宁王最近对鄱阳湖水匪很是头疼,正在积极协助当地官员想平息,这时候要是能恢复王府的卫队,那定能使宁王事半功倍。
李荣明白了,这是来收买自己的,这他当然不能答应,但是江彬的另一句话却让他不寒而栗,江彬说李志现在还在锦衣卫任职,这升迁之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得上下打点,还有最近京城里有不少清流官员出言诽谤朝政,锦衣卫多次明查暗访,有几次竟然有官员敢公然指使家丁与锦衣卫大打出手,这不,前后半年的时间,北镇抚司里已经损失了几十名锦衣卫,李志年轻气盛,遇事总喜欢冲在前面,保不齐哪天便以身殉职,这吏部的调令还是早一些下达才好。
李荣听出来了,江彬这是在威胁他,其实以李荣现在的身份,要关照一下自己的侄子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可他是李荣,当年权势遮天的大太监刘谨没有除掉唯一对自己有威胁的李荣,就是因为刘谨太了解李荣了,李荣办事循规蹈矩,胆小怕事,他没必要死。
今天的李荣却违心的做了一回,为了李家唯一的独苗,他在宁王的那份上书上用了印,宁王府恢复王府卫队的事板上钉钉,六百里加急驰往南昌。
此时的李荣面对一心为国的杨阁老,总感觉自己是个罪人。
“杨大人,宁王的上书皇上已经准了,你再怎么折腾自己也改变不了,听老夫一句,回府吧”李荣道。
李廷和一把拉住李荣的衣袖,“李公公,您老一向稳重,难道您没闻出来这书里的血雨腥风?”
李荣摇遥头,笑道,“杨大人,多虑了”他不敢多说,他知道自己不会说慌,更不会圆慌,便想抽手离开。
杨廷和见状,忙拉得更紧,“李公公,皇上已经快一个月没上朝了,宁王之事万不能成,要不,要不您就让我进去,若是皇上怪罪,我杨廷和一人承担”
李荣马上道,“杨大人,私闯别宫这可是死罪,老夫也没这胆子给你开这个门,您还是请回吧,再说了,宁王之事是内阁拟的批复,你身为内阁次辅却是另有他意,这叫什么,僚属失和,您知道,这种事皇上不乐意看到,听老夫一句劝,回去”
杨廷和有些急了,“可这事首辅根本就是一言而决,杨某不同意”
李荣道,“这是你们内阁的事,老夫这个掌印说到底也是一摆设,内阁准了,老夫用印便是,好了,皇上快醒了,老夫得去跟前候着,你走吧”
杨廷和见此,也知求他无用,也知道此事也不是他一人之力便能挽回的,还得想其他的办法。
细雨朦胧中,杨廷和无奈地一次次的看了几眼李红大门,辗转离去,但他并没有放弃,他能想像得到宁王拥有军队后会发生些什么,他得再努力。
南昌,宁王府。
在娘家逗留半月的云霄自从得知父王与山匪湖霸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后,心中是万分焦急,也想出面劝阻父王,想让他迷途知返,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些天来她一直在考虑,今天终于开口了。
宁王一回府,云宵便来找父王。
宁王正在后衙里让下人除去身上的铠甲,看得出来父王又外出打猎去了,当然是不是真的去打猎云宵现在也说不清了。
“父王,女儿有话和您说”云宵缓始一礼。
“妍儿呀,来来,自从你回娘家后,父王也没时间多陪陪你,也是,这么大一王府,事多而烦,坐吧,今天咱父女也坐下来好好谈谈心,听下人说,你这些天一直都是愁眉不展的,有何烦心事就说与父王听”卸下铠甲,宁王挥挥手让侍女出去,拉着云宵在厅间桌边坐着。
云宵看了父王一眼,道,“父王,女儿这次回来,发现济弟与之前大不一样,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宁王一听是说世子李拱济,不禁惊讶,“哦,他变了,哪里变了?”
“这些日子女儿看过不少济弟从作的诗赋,从他写的诗句中能看得出来,他有理想,不想过这种碌碌无为的生活”
知子莫若父,对这个游手好闲,十几年如一日的和一帮子世家子弟在南昌城里惹是生非,他能改,宁王不屑一笑,“他都能写诗了?真是奇了呀,都写了些什么,拿来父王看看”
其实这不过是云宵随便一说,就李拱济先前写的那葡萄诗,什么一颗两颗三四颗,这哪里能算是诗文,整个一顺口溜,但云宵的想法不再诗上,而是另有打算。
“女儿背几句给您听,嗯,男儿何不带吴勾,收取关山五十洲,请君暂,若个书生万户侯,父王,您听听,咱济弟多有志气”
当然了,这诗压根就不是李拱济写的,但云宵知道自己的父王从来就对诗词经文之类的东西不闻不问,他哪里知道这是前人诗句。
宁王还真没听过这诗,可他能听出诗里的意思,哈哈一笑道,“万户候,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