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县衙,有衙役着急忙慌地跑到后衙,“大人,王府台来了”
安庆知府王光美,这些天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宿松四处折腾,求爷爷告奶奶想把那笔从安庆府划走的十万两的军费给圆上,可结果一无所得,张参将不明不白的死了,代任的将军也不认帐了,想找宁王出面上朝廷说说,看能不能将这笔钱给解释清楚,但宁王两天前就回了南昌,这下王知府可犯了大难了,眼看着十万两的亏空就要座实了,他上吊的心都有了,皇上的态度已经摆明了不认帐,哪里有战事,没有,何来的军费开支,银子还得找他安庆府要。
没办法也只能想到这个宿松知县,料来这府营军来宿松剿匪的事陆知县最清楚明白,如果能拉上陆知县一同向朝廷解释,可能还有机会将这十万两的事情说明白,最不济也要让陆知县一同承担这笔钱,军费可是用在了宿松剿匪之事上,皇上不认,陆知县这个当事人不可能也不应该不认。
陆飞正在打点行装,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做好比较放心,要不然出门在外少个什么也是很麻烦的,这年代又没有快捷酒店,一路还多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自己动手安心,李顺则在一旁一边帮忙一边嘱咐此去一路要经过哪哪,哪里路好走,哪里路近,哪里容易出土匪等等云云,这师爷还真没白请,万事通一个。
芸娘则在花园里安慰着凌宁,凌宁听说这次去杭州不能带着她去,她自然有些闷闷不乐,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细心的芸娘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便拉着她跑到花园里说起了悄悄话。
“王府台?他来做什么,我还以为他回安庆去了”陆飞停下手里的事。
李顺接口道,“有传闻说前番张参将从他那拿了十万两银子的军费,如今张参将死了,八成他来就是为这笔钱来的”
陆飞将一条芸娘为他缝制的内认给装进了包袱里,嘿嘿一笑,“找我有个屁用,军费开支,他应该到京城找兵部要帐去,哦不对,皇上给张参将的圣旨我看过,上面好像压根就没提战事,皇帝老子就没打算认这帐,想想,两千府营军对三百土匪还让土匪给突围了,别说是皇上,我都替张耙子脸红,八成他王光美没胆子去京城报帐”
李顺笑了笑,“这就是了,十万两要他自己掏了,老爷,你打算怎么答复他”
陆飞嘿嘿一笑,“答复个屁,我还想找他要银子花呢”
李顺连连发笑。
忙得差不多了,陆飞这才随便理了理官服去了花厅,一进门便见那一脸焦急的王知府正在厅内来回急促地走着。
“下官宿松知县陆飞见过府台大人”好歹是上级,陆飞还是很礼貌地开场白,拱手而进。
王光美见他来了,忙强装欢笑,一个知府竟然对自己治下的知县也拱了拱手,“陆知县可是大忙人呀,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陆飞伸手示意坐椅,“府台大人说笑了,下官是您的治下,这宿松县衙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府台大人请上坐”
王光美内心不安地坐着,“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你可是五品官身,虽在本府治下为官,本府料到,这不过是陆大人你暂居之职,要不了多久便能青云直上,入主内阁,到时候还希望陆大人您不要忘记你我这份共事的情份,提携一二呀”
陆飞也不客气,拍马屁的话谁都喜欢听,尤其是一个知府在拍县太爷的马屁,陆飞眉开眼笑,挥挥手,“府台大人,借您吉言,真有一天我陆飞做了这正德朝的内阁首辅,咋得这次辅的位子也非你王大人莫属了,哈哈”
王光美一听这话,气得差点当场就吐血,凭什么你就得一定要压我一头,不过现在有求于人,他还得忍气吐声,脸上便一会喜一会忧,难堪到了极点。
陆飞和他王光美没什么仇,这也是两人第二次见面,只不过芸娘的爹当年在宿松知县任上时,这王光美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很可能这宋知县的被迫挂印辞官就和他有关系,陆飞这才对他左右都看不顺眼,再加这王光美对自己的下属都能这般无言以对,这就更让陆飞看不起他了。
陆飞哈哈笑着,摆摆手道,“府台大人,下官和你开玩笑呢,您可别在意呀”
王光美干干地笑了几声,“哪里哪里,早就听说陆知县为人风趣,今日一见果然”
有衙役给端上茶,王光美随手接过茶,低头去吹吹杯中的热气,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陆飞道,“府台大人屈尊而来,可是有要紧的事?”
刚端起茶杯的王光美忙将杯子放在桌上,一本正经地道,“不瞒陆知县,本府眼下却有一桩要紧的事需要和你商量”
陆飞装作不知,纳闷道,“府台大人你怎么也开起玩笑来了,有事您吩咐,下官照办便是,哪里用得着商量”
王光美脸上一阵抽抽,“其实这事是众所周知的事,前些日子你宿松县境内出了匪乱,有乱匪行凶杀了汪中仁县丞,本府听闻此事后便马上和安庆将军张参将商量,最后决定由张将军亲自领军来帮宿松平息匪乱,如今战事已经结束,有些战后事宜还是应该和陆知县你说明一下”
陆飞装出很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