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影三再如何也是不会沦落为跟着方清雅这一介庶女,却不料对方近些时日频频出风头,更是得了皇帝的青睐。
衮王在得知皇帝破例让她参与了南巡,暗地里就将他派给了方清雅,而从那时起方清雅就成了他的主人。
开始接到方清雅的指示,让他去截杀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时,影三内心是排斥的,只是内心再不愿,但身为影卫服从却是永远都排在第一位,使得他无法向主人提出哪怕是丁点质疑。
回忆起对面之人刚刚那诡谲狠厉的眼神,影三突然意识到,方清雅貌似惹了个不得了的人,如果这次他不能将这人扼杀在摇篮里,甚至让他知晓自己的身份,王府定会多出个强劲的甚至是无法匹敌的敌人。
想到这里,影三望着对面人的眼神霎时间就变了。
长剑扬起,影三身影忽的在原地消失,而后猛然出现在对方身前,手中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出。
闪着寒芒的利剑在平安瞳孔中猛然放大,如被放慢了无数拍的慢动作般,他瞧见了对方双眸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他瞧见对方瞳孔中倒映出来自己狼狈的面庞。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回忆起很多以前已慢慢遗忘的画面。
守之生病时,他细心给对方喂药的场景,守之在房中读书时,他偷偷躲在窗户边小心翼翼偷看的场景,他的生辰总被所有人遗忘时,守之亲手为他做长寿面的场景……所有的场景里都有那个浅笑着的人。
直到他一次无意间从爹娘谈话中知晓自己的身世,他根本就不是爹娘的亲生骨肉,而是娘从别处抱养回来的,为的,只是让守之能够享受原本就属于他的少爷生活。
知晓一切后的平安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失去的恐慌,原来,他与守之间并不存在羁绊,他不敢让旁人窥看到他一丝的心绪。
他在害怕。
他对守之更好了,因为他害怕守之在知晓一切后,觉得自己是在欺骗于他,他再也不敢让对方如胞弟般的对自己,也不敢接受对方过多的好,甚至在暗地里管对方叫起了少爷,虽然这会让他们的关系变的生疏,但只要能在他身边,就算再脏再苦再累他也不怕,他只想离那人近点。
后来,守之好像变了,说不出是哪里,但平安却觉得对方浑身上下无处不都在吸引着他的视线,对方如靥的浅笑,对方衣衫的墨香,对方眸中的纵容……每处每处都让他痴迷。
当初他想,就算有天为了这人哪怕是去死,他也定是会笑着的。
平安的面上忽的绽放开一个浅笑,瞬间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轻浅的味道,那人的名字被他缠绕在舌尖,如缠绵着世间最缱绻的温柔,反复轻吟。
守之,守之,守之……
噗呲——
剑尖直抵胸前,瞬间穿胸而过,平安的瞳孔猛的急剧收缩,鲜血喷涌而出,温热的触感让他无意识的紧攥着手心,手心边缘处一截艳丽的红绳似血。
……
“平安——!”睡梦中的方清逸惊呼着好似从梦魇中惊醒。
不远处的段云天听到动静立刻行至床榻边,就见床榻之人并未有转醒之象。
少年眉头紧拧,轻阖的眼尾缓缓滑过一串晶莹的水渍,惨白的面色上毫无血色,紧抿的唇间发出破碎的呜咽声,如一只被逼进深渊痛苦沉沦挣扎的野兽,绝望而悲戚。
想到当初少年自信耀眼的模样,段云天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紧拧的眉,泛着薄茧的指腹在他的眉峰间来回摩挲,喃喃底语道:“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他的安慰,还是感受到了眉间的温度,少年翻滚着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良久,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咚咚——
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段云天的思绪及动作,收回自己的手指,行至门边将门从里打了开来,就见纪淼立刻窜了进来。
段云天关好房门,转身就见纪淼坐于桌边将桌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见他长舒了口气终于是缓和过劲来了,段云天这才开口:“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纪淼一脸得意的道:“我前前后后将那周围仔仔细细的搜寻了好几遍,还真让我发现了点什么。”
“嗯。”段云天知晓他的性子,也不打断。
就见纪淼用了近一盏茶的时间详细的讲述了他是如何一步步找到俩人一较高下的地点,又是如何一番顺藤摸瓜找到另一个事发地,其中又是经过了何种曲折及险阻,终于在段云天喝完手中的茶时说出了最终的结果。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饶是段云天早就知晓他不着调的个性,额上也忍不住青筋直冒道:“那你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听闻对方那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纪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似除了发现一大堆没用的东西外,真的没有找到真正问题的所在,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
“虽然我的确没发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不过那里流了好多血,想必那人也是凶多吉少。”
将视线移向床榻上熟睡的人,想到对方刚刚那突兀的动作,内心之中,段云天对纪淼的话更是信了不少,也许这就是旁人口中的心灵感应,一旦其中一人出事,另一人无论相隔多远,却能第一时间知晓。只是,对方真的承受的住这种痛苦吗?
第48章 掰弯那些支柱们 1.10
方清逸不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