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与桃朔白到了后院。
徐衍眉头紧皱:“这忠顺王十分麻烦,他必不会善罢甘休,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还是龙子。”徐衍并未提议他去躲避,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要躲一世?况且他与桃朔白皆不是这等人。略一思忖,徐衍道:“唯有找人来牵制忠顺王,令他不敢妄来,但凡不明着针对,别的你我倒是不怕。”
“找谁?”
“四皇子。”
“四皇子?”桃朔白一听便知另有内情。
有些事须得避讳,未免隔墙有耳,两人来到二楼书房。桃朔白的本事不消说,徐衍亦是自幼习武,否则也不能深山采药、天下游历,依旧安然至今。相识这几年,桃朔白又给过他合适的内功心法,不仅使他内息绵长身轻如燕,且耳聪目明,若真有靠近,必会觉察。
“我来京城之后,有些权贵之家请我上门看诊。有一回南安老太妃病了,虽是小病,太医请了遍却未治好,不知听谁提及我,便请我上门。外人不知我耳聪目明,南安王爷给老太妃请安时,我正退出门,他们说话声很小,我依旧听到了,他们在谈四皇子的病。”
“有何蹊跷?”桃朔白也有听闻,四皇子生病不是秘密,倒不曾说病的多重,但三月有余,迟迟未好。想来是四皇子等人瞒住了病情,毕竟皇帝年事已高,近两年逐渐力不从心,太子早先被废已然身故,皇位便是任何皇子都有机会。
徐衍道:“四皇子脉案都保密,可外间总有些流传,真真假假,我便觉有些不对。然以往我不关心此事,不好贸然毛遂自荐,太医院里有个人与我相熟,倒是可以前去拜访。”
“不好,皇子脉案事关重大,便是你们私交甚笃,只怕也难得消息。我去一趟皇子府!”哪怕皇子府戒备森严,凭桃朔白的本事也是来去自如。
“太危险了!”徐衍直觉反对。
“此事本因我而起。再者,我的本事你还不信?”话锋一转,他说道:“倒不如直接去忠顺王府,一劳永逸。”
他当然不会杀一位王爷,但除了杀人,他还有别的办法使忠顺再不能寻自己麻烦。
徐衍叹道:“忠顺王爷必定是查过你,清楚你做过林家西席,林如海哪怕现今还未得调任文书,但皇上在此时不忘将他从扬州调离,可见重视。以此,林如海将来或升半级,或居一品,哪怕品级不动,却也绝对不可同日而语。忠顺王是王爷不假,权势却比不得林如海,他名声不好,未尝没有做戏的成分,他能这般聪敏行事,如何会不给林如海颜面来纠缠你?”
桃朔白听了这话,有何不懂,定是皇上不大好了。
徐衍清楚,这件事若真找到林如海跟前,林如海会出面调停,可这不是他所愿。求人庇护只是一时,他更愿意自己有那份能力,使人根本不敢随意寻衅。
他说道:“四皇子此人行事不同其他,乍看在诸皇子中不大显,但若他无病,皇位当是他得。皇帝老了,却还没享受够权利的滋味儿,年迈多病的身体使得他力不从心,政务都移交大臣皇子,决策权却依旧在手中握着。试想,若病情恶化,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会如何做?”
“退位,做太上皇。”简而言之,皇帝不愿放权,又不得不退位,那么新皇帝最好势弱,如此才能被他掌控。
四皇子个性刚直冷硬,办差不留情面,母族弱,妻族也平平,与诸兄弟并无亲热,岂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偏生他病了。
不知为何觉得异常,桃朔白掐指推算,眉头皱起:“四皇子的命数不对。”
当晚,桃朔白潜入四皇子府。
他直接朝防御戒备最严密的院落而去。
这里是四皇子的书房,夜色安静,院中灯火明亮,房内隐隐有说话声。书房里除了四皇子徒靖,还有两位请来的幕僚先生,三人正商议目前的局势。两位先生眉宇间满是忧色,毕竟节骨眼儿上四皇子病了,且始终不痊愈,等于和皇位无缘啊,如何不急。
徒靖的面色较常人略白,不是健康的玉白,而是病容的白。他的精神也越来越差,最近更是脾气变坏,容易发怒,太医们都说是生病的缘故,却偏生治不好这病。提及他的病,也很怪,白日里并无不适,每到夜间子时,心口便丝丝抽痛,四肢发冷,整个人如坠冰窟,直至一个时辰后症状才会消失。日积月累,三个月下来他日渐消瘦,病容加重,许多事都力不从心般。
徒靖虽行事低调,但身为皇子,岂能没有野望抱负,谁知命运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