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山,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雷升无视规定,在审讯室里抽着烟,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
纪山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一副请赐教的神情。
雷升轻笑一声,“别端着了,我也是有妹妹的人,可怜天下父母心。”
纪山神色一凛,终于开了口,“小雅?”
“嗯。”雷升一脸惋惜,“年纪轻轻的,长得又那么漂亮,干点什么不好?偏偏去做这违法乱纪的事情,可惜啊可惜,这要是我妹妹的话…”
“你说什么可惜?”纪山果然急了,“小雅她犯了什么罪?”
“行了行了,您就别替闺女遮掩了,谁不知道极夜城纪家一向遵纪守法,怎么纪雅一回国就闹出了这一摊子烂事?”
“你们…”
“纪先生,我理解您的苦心,把募慈基金会交给女儿,想让她慢慢锻炼将来接管您的事业,是不是?但年轻人未免急功近利,您想想看,老实巴交地管慈善能赚几个钱?极夜城的董事那么多,她一心想干出成绩证明自己也是情有可原,但也不能干这种狼心狗肺的生意啊!为了钱良心都被狗吃了…”
“你闭嘴!”纪山想要站起来,却被身后的警察按了下去。他愤怒地看着雷升,颤声道:“不许你侮辱小雅,小雅没有犯罪!”
“那就奇怪了。事情是募慈发生的,纪雅身为募慈的负责人,能什么都不知道?器官的捐献者有很多来自于雅康疗养院,啧啧,纪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雅康雅康,纪雅安康,也是属于纪雅小姐的吧?”赵然淡定地扣着手指甲,笑道:“可惜了可惜了,父亲的一片心血,竟被用来做这种缺德事。”
“你们有什么证据?”
“证据不有的是吗?”雷升笑了笑,“前几天我们抓了募慈的高层,他们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纪家负责的,你又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只能是你女儿了…哦,对了,那五百万最终流动到了一个账户,户主的名字叫…纪山。对,就是您。想必是女儿孝敬您的。”
纪山面色铁青,极力维持着理智。就在这时,冯勇敲门进来了,在雷升耳边耳语了几句,雷升看向纪山,目光中透着一丝怜悯,冲冯勇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这倒省事了,你出去吧。”
冯勇应声出去了,雷升叹了口气,“行了,我也不用审你了。”
“为什么?”
“你女儿纪雅,刚才承认了犯罪事实。嗯…指使赵然贩毒,买卖器官,都是她干的。”
“她不会的!你别想骗我!”纪山吼道。
“哎…其实给你听是违反纪律,但是吧,一看见纪雅,我就想到我那可怜的妹妹….”雷升不再说下去,而是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了开关——
“…我会认罪,我是募慈的经营者,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与我爸无关。爸爸只是要包庇我,不忍心看我坐牢,才会跟赵然嘱咐那些,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参与。赵然…也是我杀的…”
适可而止,赵然按停剪辑得恰到好处的录音,看着面色苍白的纪山,微微挑了挑眉,“纪先生,女儿的声音…不会错吧?”
“假的!都是假的!”
“那就去鉴定!”雷升目光凌厉,声音中透着警长的威严,“看看m市最大的警察局,在全国那么多双眼睛的监督下,敢不敢做假证!”
纪山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瘫倒在桌子上,脸埋进臂弯,竟哭了出来,“小雅她…她是无辜的..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同意她去募慈的….都是我的错…”
纪山突然抬起头来,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雷升,“我说,我什么都说,这些事情,与我女儿完全没有关系,都是我做的!”
“纪先生,我理解你想保护女儿的心情,但法律就是法律,是谁做的谁就要付出代价…”
“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要连累我女儿!”
雷升勾了勾嘴角,“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做的?”
“我…”
纪山就这样,把他和赵然贩毒的事,把他雇人杀害赵然的事,把他这几年做器官生意的事,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谢谢你的配合,纪先生。”
“那我女儿她…”
雷升笑了笑,“只要您说的都是真的,她就不会有事。”
雷升从审讯室出来,靠着墙松了一口气,冯勇扶着他的手臂,关切地问道:“头儿,审的怎么样?说了么?”
“嗯。”雷升点了点头,又抽出一根烟,点上火吸了一口,“虎毒不食子,纪山那么狡猾老练的一个人,却能被这么漏洞百出的说辞逼疯,可见顾童说的真是没错,纪雅是纪山唯一的,也是致命的软肋。”
“头儿,其实咱们手里的证据已经够判他死刑了,就算他不说也难逃法网,为什么还非要费这个功夫?”
“不管犯了罪的人有没有良心,他们都必须亲口承认罪恶,这是对他们罪行最大的侮辱,也是我的原则。” 雷升冷笑一声,眼中似乎噙着一层薄雾,“我在纪山的软肋上狠狠戳了一刀,这感觉就跟犯了罪一样,拿一个无辜的人去实现自己的目的,职责和使命是我的借口,我就是…就是享受这个快感…”雷升带着愤恨,咬牙说道,“好让他也尝尝…心被钻个窟窿的滋味…”
“雷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