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对比,清微真人忽然觉得他家师叔有些惨。
好不容易悉心呵护长大,小棉袄了几十年的徒弟忽然有一日修炼了某个功-法,然后性情大变,不仅不再是师尊的贴心小棉袄,还变成了肖似他师尊的小冰块,一点也不暖和了。
换他是师叔,心情也绝好不了。
正想着最近让他头疼至极的师徒二人,广天殿后殿开启,身穿白底紫纹弟子袍的安于歌缓步走了进来。他先向清微真人行了一礼,道:“见过掌门师兄。”
“于歌怎么过来了?”
清微真人有些惊讶地看向安于歌,师叔从来对收徒一事不上心,之所以当年会收下于歌,也是因为于歌身世所故。而安于歌骨子里带着霸道,压根没想他师叔收下第二个徒弟。每每弟子大选的时候,安于歌是从不会上太巳峰一步。
安于歌抿唇一笑,笑容温和地道:“过来看看。”
主要是避免有人对林徽真捷足先登。
安于歌心下叹息,他从寅时第一轮试炼开始的时候就等在天枢殿外,想着和师尊一道来广天殿。无奈,一连等了三个多时辰,天枢殿里始终没有动静。
以着自家师尊的修为,他完全不会担心师尊修炼会出岔子,至于师尊他正在做什么,却不是他一个弟子能够过问的事情。
安于歌无时无刻不在告诫着要守弟子的本分,绝不能有半分逾矩之处。
在久等师尊不至,安于歌只得在天枢殿外跪下,规规矩矩地认错之后,起身先行来到太巳峰广天殿中。
安于歌立在清微真人身后,眼睫微垂,但眼角的余光一一扫过几位殿主、峰主。十二峰峰主,在位有八人,身在广天殿中的有四人,为登龙峰、圣泉峰、松峦峰和翠屏峰峰主。六殿殿主,除了自家师尊天枢殿殿主以外,天府、天相两殿殿主亦是不在。另有执事长老二十余人,都是此番有意收徒。
但出乎安于歌预料的是,天机殿殿主玄机子真人竟然也在。
安于歌微微皱了皱眉,天机殿一向是天华门最为神秘的一脉,门下记名弟子不少,但亲传从来只有一人。其亲传弟子日后不仅会继承天机殿,就连玄机子之名也会继承。
如今在位的天机殿殿主与掌门同辈,合体初期修为,门下记名弟子十一人,无亲传弟子。掌门师兄曾问玄机子殿主,究竟是想要一个怎样的亲传弟子,每隔十年的弟子大选上,他若是分-身乏术,他可以代为掌眼。
但玄机子殿主拒绝了。
据他所言,尚无亲传,乃是缘分未到。
安于歌心中警惕心大起,从来缘分未到不曾出席过弟子大选一次的天机殿殿主忽然现身于此,莫非也是看上了气运惊人的林徽真吗?
若是他抢人,不知道能不能抢过这个数百年连一个亲传弟子都没有的玄机子真人。
安于歌心中有些忧虑。
但想到师尊日后霞举飞升的美好远景,安于歌的眼眸暗了暗,看来这一回少不得要借用师尊的名头了。
就在安于歌盘算着抢人的时候,杨家主正跟杨毓忻打听林徽末的事情。
杨家主对林徽末好奇极了。
哪怕是杨毓忻亲手说的“好友”,哪怕亲眼看着那人握着软剑碎玉,也不及杨家主亲眼看着留影璧中,自家儿子跟那个青年说话时的模样。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下来,这个好友的意义和重量绝对不一般!
能够让他儿子另眼相看的人,绝不会是一般人物。
杨毓忻不觉他和林徽末之间的“交情”是什么秘密,索性就捡着一些不太重要的跟杨家主说了。在杨家主的要求下,还事无巨细地将林徽末的兴趣爱好也交代了。
杨家主更惊讶了。
林徽末的性格,跟他儿子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南辕北辙,甚至可以说,他在某种程度上还挺排斥这一类人。但问题来了,他儿子怎么就对林徽末看上了眼,看神情,还是相当喜欢那个人?
杨家主越发觉得林徽末非比寻常。
将方才仔细挑选出来,品质贵重,原本打算给林徽末当做见面礼的东西扔回纳戒,杨家主面露沉吟,儿子第一个挚友,见面礼光是贵重却已然显得轻慢,还得投其所好为佳。
在杨家主的心里,跟林徽末打好了关系就等于给自家儿子安排了一个能够照顾他的人,无论花费多少都是值得。
杨毓忻眉头一挑,道:“若是父亲有心送阿末一些东西,我记得……父亲手里有无衣神水和昆仑紫鸦乌?”
无衣神水是水灵之气精华,蕴含的灵力清透至极。而昆仑紫鸦乌,则是地脉孕育出来的矿石精华,是世间最好的炼器材料之一。
杨家主微微一怔,旋即点头道:“为父手中,确实有三滴无衣神水和一块重一两二钱的昆仑紫鸦乌。”
可以说,这两件东西,是他手中最贵重的两样了。
杨毓忻勾了勾唇角,道:“只不知父亲舍不舍得了。”
“有何不舍。”杨家主失笑,他算是看出来,他这儿子是相当喜欢那个林徽末,既如此,他这个所父亲的自不会给他添堵。
杨毓忻立刻道:“既如此,父亲先将那无衣神水和昆仑紫鸦乌交给我代为保管吧。”
杨家主一愣,他看着儿子,忽然福至心灵,道:“你这是准备开炉炼器?”
杨毓忻略一颔首,道:“娘的碎玉并不适合阿末,他惯用的是刀。阿末已经凝练出了刀意,一般的法宝不足以承受他的刀意。”
杨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