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他救不了了,只能先逃出去,这份“恩情”他算是记住了!今后黑暗教会就是他的死敌!
身体突然重重一倾,脚下的地面突然变成了倾斜的,阿瑟怎么也没想到,脚下的地面竟然还有机关!在凶险的魔种和异性包围之中,还有什么比这更绝望的吗?
有。阿瑟从背包里掏出匕首,狠狠卡住了石缝,凝神向下看去——无数黑影攒动,魔种熔岩的纹路尤其耀眼,它们一齐从黑暗的地下向上张望,动作显得僵冷又木呆呆的。
……开什么玩笑!!!
地下被改建成了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区域,豢养着历次所谓“祭司选拔”的最终成果,阿瑟挂在上面,只觉得寒意从脊背一点点爬上,只有死死抱在怀里的小猫身上还有一丝温度。
几百道魔种疯了一样像阿瑟涌来,阿瑟只来得及给自己套上一个护盾,就被巨大的冲撞力掀飞,落地点正是异形云集的地下!
耳边是极轻微的“啪”的一声,阿瑟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流转着一层柔光,炼金器皿整齐的摆放在橱柜上,有着透明翅膀手指长短的精灵飞上飞下忙着擦拭。惊扰到阿瑟的是一只白羽的鸽子,无辜的歪头咕咕两声,接着就蹦到室内的大鱼缸饮水去了。
这里是……?
阿瑟颤抖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走廊,铺满厚实的羊绒地毯,魔法灯高高悬挂,只不过因为是白天,所以没有点亮,只是不时被风摇动,发出愉快的铃声。
如坠梦中。
这是阿瑟记忆中最眷恋的地方,在这里,他不是低劣的龙族混血,不是兄弟的踏脚石,而是即将接过帝国,被深切爱戴着的皇太子殿下,他的母亲是帝国的女王,他的姓氏是举世无双的尊贵!
而现在,这里什么人都没有,魔法灯细碎的铃声显得有些空洞,他慢慢的向前走去,穿过走廊,馥郁的花香透窗而入,在空中绽开一朵一朵的虚影。阿瑟咬牙,飞快地向前跑去,脚步声被厚实的地毯吞没,阿瑟呼吸紊乱的撞开尽头的大门,背对着他的是个金发的男人,宛如黄金铸成的龙翼收拢在背后,覆盖着细密坚固的鳞。
男人转过头,冰冷的黄金瞳映入阿瑟的眼帘。
心脏被揪紧了,层层叠叠的恐惧覆压而上,阿瑟在那个人的威势之下动弹不得,龙族的竖瞳不受控制的浮现,他尝到了自己嘴里血的味道。
“跟我走,”男人向他伸出手,突然又几近绮丽的微笑了,“或者,无家可归之后,再跟我走。”
与当时同样的问题,阿瑟在对方几乎毁掉了整个王宫、差点杀掉他的母亲之后,屈辱的做出了决断,跟随那个人前往无尽时空中的龙之谷,然后迎来新的噩梦。
杀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阿瑟愿意交出自己的灵魂去达成这个夙愿,一直以来他都是为仇恨而活,无数次潜伏在暗处寻找机会,只要能杀死那个人,只要能杀死那个人!!!
【仇恨吗?】他背后缠绕的阴影这样问道,【我可以给你杀死他的力量!】
如果说一开始可能被蛊惑,但是阴影问出这样一句话之后,阿瑟怔了一下,突然就清醒了。
“你说,能给我杀死他的力量?”
【是的。】阴影说,【将仇恨的全部清除,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未来……都是你的!你必将是无人可以忤逆的王者!】
“这个……世界?”阿瑟重复了一遍,吐出一口气。
“真是蠢货!”
“一切材料都已经备齐,皇,您还需要准备时间吗?”美艳的狐女单膝跪在台阶下,神情圣洁无垢,洁白带有红色兽纹的祭司衣袍穿在她身上,增幅战歌的枯木手杖就躺在她身边。
台阶上的狮子吼了一声,她于是更深的低下头,“是,谨遵您的命令。”
珍贵的药剂流水一般送上来,还有与人族交涉换来的魔法师,正在尽心尽力的施放魔法。四面响起了兽族的战歌,战歌声中,狐女旋舞而起,明亮的下弦月像是被她托举在掌心!
战歌能极大程度的激发兽族潜能,甚至使他们陷入狂热,狮子的眼神变了,喝下药剂的身体正在微微发热,治愈精神的魔法落在身上,让他突然想起荒漠里的满月,人族有着月光一样皎洁的银灰色发,放柔了神情时,好像月亮终于从不可及的天幕降落到地面。
“皇,请遵从战歌的指引,收回您分离在外的碎片。”狐族祭司的声音清晰传来,“已经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您无需再留下退路!”
狮子伏在了地上,颜色不一的兽瞳微微闭合。祭司知道,皇的意识已经沉入分离在外的碎片之中,将会把碎片接引回来,与本体合二为一。这条“退路”已经存在了多年,深入人类世界,带回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她所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阿瑟死死掐住了魔种,熔岩的纹路不断闪耀,魔种激烈的挣扎。他们周围已经是一片废墟,王宫建筑不复存在,那个人的幻象也不复存在,全部消湮在阿瑟的大型魔法之下。此时空中还悬浮着一枚巨大的黑色长枪,每一次旋转就放出上百道黑光,反反复复碾压着周围的一切,让魔种再造的幻象没有丝毫用武之地。
“只有这个……只有那段记忆谁碰都要死!那是属于我的鲜血淋漓的复仇!萨里奥的事也好,我自己被扭曲的命运也好,这些帐我会在世界的尽头跟那个人好好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