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的脑海里犹如放电影一般,将从小到大的经历缓缓地过了一遍。
那个时候,白丰盛不像现在这样, 将狠戾内敛, 他浑身上下都爆发着强烈的吓人的气息。白净从那个时候就知道, 原来一个人的身上是真的会有气场这么一回事儿的。
有的人, 气场温和, 让人如沐春风, 愿意待在她的身边;有的人气场强烈, 是天生的领袖人物, 她说的话大家自然而然就很信服;而有的人呢, 则气场阴暗,让人靠近便很不舒服。
那个时候的白丰盛还没有练就戾气内敛,所以浑身都让人不舒服。
白净的记忆里,白丰盛是一个十足的恶魔。
但其实白丰盛是很少打她的。
仅有的几次,其实算是白净受的连带伤。
但尽管如此,白净仍然在这个环境当中, 将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当做自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隔离,那么就无所谓恐惧,无所谓痛苦与悲伤了。
只是,对白丰盛的恐惧根植于潜意识当中,却不是她想要抽离便能抽离掉的。
还有,那对于“父亲”的濡慕之情。
白净不得不承认,再怎么恐惧,再怎么害怕靠近,她对白丰盛仍然存在着濡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净本质上是一个很敏感,感情很丰富的人。
若是碰上叶夕这么个脾气火爆的,估计早跟白丰盛掐得你死我活了。
但白净并没有这么做,她只是在用她的软刀子,在用一种温和而不失感情的方式在白丰盛那儿夺取自己跟他父女之间的不平衡的权力,让权力的天平向她靠近。
现在,这个天平,突然自己断了。
护士将白丰盛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白丰盛静静地躺在床上,口鼻上还放着呼吸器。
白净静静地跟着护士去了病房,看着她们将白丰盛移到了病床上,听着她们地嘱托,看着她们再次给白丰盛挂上各种液体,指示白净,大约多久白丰盛应该会醒。
白净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第一次这么平静和自己的父亲呆在一起。
原来,父亲的面容竟然是这样的,以前怎么没有认真看过呢,还是说,以前根本不敢仔细地看?
天渐渐地黑了,秘书送来了一沓的文件给她批阅,然后又走了。
白净靠在椅子睡了一会儿,睡得不安生,又醒了过来,脖子有些僵硬,她看了一下白丰盛,似乎还睡得很熟,便站起身来。
扭动了一下脖子,活动活动。
当她伸着胳膊往后转的时候,突然发现身后居然有人,那人的脸在她面前迅速放大,有一道寒光袭来。
白净迅速地往后一躲,堪堪躲过了那把刀。
她这才看清,面前的人居然是一脸狰狞的吕诚亮,刚才的那刀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吕诚亮!”白净惊讶地叫了出来。
吕诚亮咬着牙,仿佛跟白净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几步上前,挥舞着手术刀便要割白净的脖子。
白净一把抓起旁边的一个暖水瓶便向吕诚亮砸了过去。
两人本就离得很近,这一下便当巧砸在了吕诚亮的脸上,阻滞了他的步伐。
只是那不锈钢的暖水瓶不像以前的产品一砸就碎,质量倒好,砸了吕诚亮之后,顺势掉落在地,只落得个响。
不过吕诚亮的鼻子却好像被狠狠地砸塌了,汩汩地向外流血。半只眼睛也好像青了,顿时面目更加狰狞。
剧烈地疼痛让吕诚亮内心的愤怒更盛,他一把抹了一下流到嘴巴的血,满手的黏腻,他气得嘴角都抽了,活像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高举着手术刀便向白净扑来。
“啊~~白净,我要杀了你。”
白净简直觉得这人疯了,四下躲着,嘴里还不停地快速说道,“吕诚亮,你想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你想被枪毙吗?”
白净说得也快,跑得也快,她抓起一把椅子又砸了过去。
吕诚亮躲了一下,但那椅子腿儿倒是擦过了吕诚亮拿手术刀的手,把他手里的手术刀给打在了地上。
“吕诚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吕诚亮此时也顾不上去捡那刀子,一脚踢开椅子说道,“我才从派出所溜了出来。你爸自己中风的,关我什么事儿,为什么要将我关起来。”
白净到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