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用力的将她揽入怀中。
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悠闲而放松的时候。
浑身如绷紧的弦,到如今终于放松下来,我只想好好地沉眠一场。
我抱着赤炎,在从未有过的宁静与满足中,又睡了过去。
现在我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休养生息,好好养伤。
不知是睡了多久。
等我终于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怀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迷迷蒙蒙之中,我似乎听到赤炎掀了被子,在我模模糊糊伸手去拽她的时候,赤炎对我温柔而不好意思的说,她饿了。
我知道皇后寝殿里有准备供奉的点心,她该是下去找些点心填填肚子。于是我便安心的撤回手来。
可是等了许久,她都没有回来。我的心里似乎始终崩了一根弦,再也睡不踏实,便索性起了身,赤着脚,随便披了一片黑色绸缎,掀开纱帘,走出了这偌大的水池。
旁边一整副秀丽山河的屏风上已经放了数套整齐的衣裳,一左一右,看左边的做工稍微粗糙了一些,想来是为赤炎准备的。
而另外一套,则是做工精细,细密的阵脚几乎全都被别有用心的裁剪出了别致的花色图案,在晨曦天光破晓之色的微薄光线下,时不时有光芒从暗纹上滚过。
我挑了挑这里面几件衣裳,都是玄色或者正黑色。我随便捡起一套正黑色大红色腰带的衣裳,套在身上。裁剪合度,简直是贴身定制一般。
我试了试衣袍,正欲出了寝宫,却无意间眼神一掠,看到这几件衣裳下面,露出了一片紫色的衣角。
我俯下身,将那件衣裳扯出来。
是一件重紫色的衣裳。
我抖开那件衣裳,衣带从里面落出来,这黑色的衣带上纹着一片暗色的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光泽唯美。
我拿着这腰带,静静的站立了半响。这腰带之上,刺绣下脚细密,上面纹着的是,一个花园之中,两个穿着一黑一白衣裳的女子正在携手游玩。
那黑色衣裳的女子眉梢眼角挂着笑意,五官平淡,针线在腰带上飞针走线,寥寥几笔,便勾画出她面上的温柔的表情。
而那白衣的女子衣着华丽,并不是因为那衣裳上有什么华丽的装饰,而是因为那片暗纹上绣着的游玩图上,那女子的白衣是最亮丽最华美的颜色,随便是谁,只要拿着这片腰带,第一个便会被那个女子的白衣给吸引,那是这片正黑色衣带上唯一一小片显眼凸出的颜色。
那个白衣的女子绣的是侧脸,说不出的冷艳高贵,她看着旁边在与她述说什么的黑衣女子,偏过头,在黑衣女子看不到的地方,面上满是不耐烦,眼里戾气横生。
四周山水绣的极为美丽,远处还有华美宏伟的皇宫拔地而起,这四周山清水秀,危石累累,但是她们走的如履平地,两人相互携着手,一同向那远处的黑色宫殿走去。
我看着这片衣带,越看越觉得那白衣女子眉眼似曾相似。
片刻之后,黑色衣带从我手中滑落。
那个女子,正是我昨夜梦见的龙神。
重紫色,是荆家的颜色。
我缓步出了宫门。
门口两个侍婢俏生生的站在宫殿之前,一列长队鱼贯而入,跪在我身后,为首一个脸庞清秀眉心点着一颗痣的大宫女跪在我面前,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举过头顶,朝我声音轻柔道:“尊后,这是尊皇殿下送给您的礼物。”
我抬起手,接过盒子,声音放得冷淡而镇定:“本尊睡了多久?”
那宫女声音清丽婉转犹如黄莺:“回禀尊后,自你入主后殿寝宫算起,您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
原是如此。
我继续不紧不慢的问道:“那本尊随身带着的那个白衣女子,去哪里了?”
那宫女依旧跪在地上,她收回手,合上手放在腿上,朝我恭恭敬敬道:“今早尊皇殿下接她去共用早膳了。”
我嗯了一声,那宫女继续道:“与尊皇殿下一同用膳的,还有一名名唤徼幸的大人,不知道尊后现在需要奴婢带路,一同过去用膳吗?”
我看着她,半响才低声问道:“不用了,你们这魔宫里,有御花园么?”
那宫女抬起头,脖子上一条细细的紫色锦带,在上面婉转的打了一个重结,远看去竟然如同在她的细白脖子上开了一朵紫色的荆棘花。她看着我,唇边梨涡渐渐显露,不过是一刹那之后,笑容又渐渐褪去,恢复到刚刚那般恭敬而顺从的模样:“奴婢名唤锦月。”
我对她的名字真是没什么兴趣,但是出于礼貌,我知道她必是荆家人,日后兴许会有打交道的地方,于是便冷淡的点了点头。
锦月掩唇轻笑起来,朝着我声音温柔道:“尊后可真是一个冷淡的人。”
也许任是哪个婢女对我说这种话,我都会觉得这人可真是拿着自己的脑袋当球玩。可偏偏这个锦月嘴里说出这般的话,我不觉得有丝毫的生气,相反,还生出一丝丝的好感来。
也许是她天赋异禀,有着自带的魅惑之术,她说出的任何话,都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生不起气来的感觉。
我看着她,这锦月掩唇一笑,又开口道:“尊后,您............”
我抬手,及时的打断了她的话语,开口问道:“带我过去,见你们荆家人。”
这锦月颇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不知道我会这样单刀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