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提起过白珏的名字,她就像是冲天戟在青尢里划过的口子,随着那一魂四魄一起离我而去,让我的魂魄自此破了一个洞,时不时觉得心尖发冷。
我想开口提起这个刻意想要遗忘的名字,可我终于还是只抚落她头顶的一朵花,望着这张满怀期翼的脸,像是浑身的力气突然被人全部抽离了一般,朝她温和的笑:“赤炎,我累了。”
她捧着脸,略带忧愁的看着我,捉了我的手握住,手心细腻软肉温热,将我的手捂在手心里,没有追究这句话的意思,只像是哄孩子一般温声细语慢慢道:“重华,我在的。”
我知道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可我并不敢多想。
她趴在我的膝上,温柔道:“累了就睡吧。”
我站起身来,卧在琼花树下,依靠着琼花树,在那满地繁花似雪里坐下,她善解人意的跑来,流光一闪化作了九尾白狐,温顺的成团卧在我的怀里。
我合上眼,突然觉得那破开的魂魄,被樊天活活拉扯出去的消散于无尽墟的一魂四魄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
魂魄的痛,该是有多疼。
像是一缕银丝缠进心尖,将那心头肉磨得一片血肉模糊。从天灵盖劈下的细雷贯入脑髓,将脑子里搅得一片混沌,四肢百骸,血肉交割,万钧天雷,挫骨扬灰。
这种疼无时无刻不休不止,可平日里我从不在意。
兴许是我早已习惯了。
可每当我稍稍松懈一分,露出一点温情的时候,这痛便开始无数倍的放大,刻骨撬髓,叫人忍受不得。
似乎是在提醒着我,我这种人的人,终究不配。
位高权重,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只手覆云雨的一代魔尊,稍稍动动手便可以让仙魔两界翻个天的重华,纵使我前有云上城,纵使我后有丹青火,纵使我一代女帝让万人俯首称臣。
那又怎样呢?
我终究是跟这怀里的小小狐狸,不配。
过了一会儿,我尚未入眠,赤炎便已经支起小小的身子,趴在我的身上,前爪搭在我的脸上,用绒毛蹭了蹭我的脸。
她似乎有些忧愁,用毛绒绒的爪子刮了刮我的鼻子,又伸爪子去摸我的眉心。她似乎以为我已经睡熟,不知道我其实一直未入眠,而是在暗中观察。
她一只小狐狸,站起来也没多高,伸手试探了半天也摸不到我的眉心。又怕打扰我将我吵醒,她小心翼翼的从我怀里走下来,前爪踏在满地花瓣上,白绒绒的小爪子映着满地白雪似得花瓣,分外可爱。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那失去一魂四魄的痛楚稍稍放大了些。
又是一道流光,赤炎化作人形,跪坐在我旁边,她生的比我矮了些许,跪坐在我旁边,一副小鸟依人的甜蜜模样,扯着嘴角脸上稍稍心疼,伸了手小心翼翼的来摸我的眉心。
嘴里念叨着:“重华乖,睡觉就不要皱着眉头了。”
她的手指细腻,触在我的眉心温柔缓慢。她慢慢的舒展平我的眉心,自顾自的笑了一声,在旁边一个劲捂着嘴偷笑,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心里在捉摸着啥,笑容越发甜蜜,末了,小鸟依人似得往我肩膀上蹭。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欢天喜地还小心翼翼的靠了靠,半响,她满意的吁了口气,又立起身子,试探着将手放在我面前摇晃了一下:“重华,你睡着了吧?”
我自然不会傻到去回答她。
她试探了一下,嘀咕了一声,似乎是在抱怨一个叫阿语的少女同她说过,位高权重能力滔天的神仙或者魔族生来警惕,都有十足十的戒备性,连睡觉都从未深眠,百米外的动静都会让他提前醒来,而我现在的模样明显就是反驳那少女话语的最好证据。
赤炎嘀咕了两声,闷声道:“也不知道阿娘和阿语她们都去哪里了,不管了,反正回去青尢,阿语那个没良心的就算了,阿娘肯定给我留了信,循着信找去就完了。”
她说完这些,脸上又出现了跃跃欲试的神情。真是孩子气,喜也是一秒,悲也是一秒。
爱恨分明,天真活泼,至情至性,真是让人抛不下的性子。
我不动声色的躺着,看她是要干什么。
赤炎小心翼翼的将我的头挪到她的跪坐膝上,她低头望着我,脸色绯红,从这个角度,可以明显看到她弧度美好的..........胸。
尽管隔着一层衣裳,可一想这一层薄薄青衣里裹着的软玉温香,本尊老脸没由来的一红。
虽然早知道她们狐族这些小美人胚子发育的早,个个都是波涛汹涌身姿曼妙,但本尊看了看自己这几万年来都没个多大动静的胸脯,不禁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所幸十四万年的道行,这抹红晕稍微浮上脸皮便被我强压下去了。赤炎盯着我,咦了一声,好奇的摸了摸我的睫毛,低下头来看:“睡着了睫毛还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