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不言怔了一下,“你觉得,都一样?”
“不一样么?”陆挽提高了音量,更像是喊了起来:“反正都是被打,被谁打,又有什么区别!您看着他们打我,打死了,不就省的您动手了么!”
“陆挽……”云轴子念着,他被陆挽吓到了。
陈以臣,还是在原地忧伤。
陆挽有些激动,他把头稍微缩进被子里。他不知道他这样说,会不会惹怒曲不言。可是,他不想回头看他的神情,发怒也好,怎样都好。
陆挽就是不想回头看他。
曲不言没有说话,意外的,他没有发怒或者生气。他平静地看着,固执地背对着自己的陆挽,他身上套的病号服上,还能隐隐看到他背后蝴蝶骨的轮廓。
曲不言是没有救他,明知道他是被陷害的,还是没有救。
他不能救。
曲不言知道,兰枢已经对陆挽产生了兴趣,代越现在也不会将他怎样。
曲不言不救陆挽的原因,现在,还不能告诉他。
本以为这段日子的相处,陆挽可以不那么害怕他。本以为昨天以后,他们的关系会有所缓解。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曲不言想起了,陆挽昏死过去前,嘴角那似有未扬的弧度,陆挽当时,是要笑?
陆挽笑,会是因为,曾对自己有所希望么?
因为失望了,所以自嘲么?
昨天,就像是曲不言做了个梦。梦见的,是在从噩梦中惊醒后,在自己面前示弱,在向自己哭诉地陆挽。
现在,陆挽梦醒了,曲不言,也该醒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怨恨自己吧。
曲不言的脚步消失在病房外,紧接着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陆挽却往被子里缩得更深了。
他冷。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曲不言怎样。
昨天,他成功地算计了曲不言,陈以臣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他想要的。
今天,他本可以向曲不言再次示弱,或者哭诉着,凭着曲不言的同情和愧疚,让曲不言,再一次对自己放松警惕。
可是他没有,他刚才那番话,只是将他们的关系打回从前。
这样,就好像陆挽没有算计过曲不言;就好像,曲不言不曾将痛哭地他,搂在怀里。
那温暖的怀抱,也许是因为对哥哥的愧疚。
这样的温暖,带着哥哥的血。
他不想要。
闻人醉更加莫名其妙,推门进来,想问刚才阴沉着出去的曲不言,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看到蒙着半颗脑袋的陆挽,还有一脸担忧的云轴子,还有就是,那个悲天悯人的陈以臣,就不知道该问谁了。
闻人醉来到两个病床中间,看了看陆挽,摇摇头,转身向云轴子,弯着身子色眯眯地问:“小轴子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云轴子的视线还放在陆挽身上,被闻人醉这么一凑上来,没反应过来,就眨着眼,认真想着哪里不舒服。
刚才还忧伤着的陈以臣,瞬间打了鸡血一样冲到床边,伸手把云轴子的脑袋别向自己怀里,冲着闻人醉大骂:“滚开死变态!”
闻人醉咬牙,猛地直起身子掐着腰:“臭流氓你有毛病啊!我询问病情你瞎掺和什么!你才给我滚开!这两天要死不死地呆在这儿,不知道地还以为你守丧哪!”
说完觉得不对,连“呸呸呸”了几下,继续吵吵:“你说你们一个个的,好好地不行么!一个曲不言还不够我忙得啊!你说你还来这瞎凑什么热闹!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哪天你陈以臣也要死不死地过来,我看都不看直接丢马桶里!吃饱了撑的,净给我找事!”
“闻人醉你个死变态!不用你提醒,就算哪天我陈以臣受伤了,也不会要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