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外头那条大街?不,我不喜欢那儿。我是想在钟楼这里,”子安肩膀转了半个圈,“这里面的四合院开店。”
“嘿呦,”葵子夸张地笑了一声,“哥们儿,您是钱多得没处使啊。这胡同里,也不是没有做买卖的,您瞧那儿——”他指着左边的小胡同,“里头有家咖啡馆,装修得倍儿牛逼,前两天店主跑路了,开了不到半年!这生意是不怎样,一下子来了四五个妞儿,都说是老板的情儿,说不到两三句就打起来啊。”
子安兴奋道:“那这店现在没人租吧,带我去看看!”
葵子一愣,没想到遇到个轴的。他跟子安相处了几天,毕竟是有点情谊的,又觉得是自己把子安诓过来,多少有点责任,一边领路,一边继续游说:“这犄角旮旯儿,谁愿意来?再说,那儿的房主,特事儿,不是——”
“大葵子!”一个洪亮的声音叫住了他们。
子安转头一看,是个脸色红润的大爷,细长眼,宽阔的脸盘,戴着一顶干净得晃眼的白色回回帽,坐在门墩儿前的一张板凳上,手指一下下有节奏地扣着膝盖,说话也是昂扬顿挫的,“见天不回来,哪儿耍去了?”
“哟,瞧您说得,我这不是干活儿吗?”葵子奉承着:“马大爷,我带个人回来看看。这哥儿们,可是世界顶级大厨哦。嘿,说起来,您俩还是同行。”
刚进来钟楼广场时,子安就注意到这包子铺了。店内简朴,但桌子是桌子,凳子是凳子,距离合宜,地板洁净,子安是行家,一眼就知道这包子铺经营得不坏。
马大爷头头脚脚地打量了子安,膝上的手指停下来了。这就跟音乐霎时停止般,会有一种让人紧张的空白。老爷子不接话,拿起了手边的花生,啪地挤开了一瓣。
葵子带着子安往里走,悄声道:“这包子铺,比我岁数还大一轮呢,马大爷是咱这一片儿的大元老,用他的话说,你们这些小崽子,哪个不是打小偷吃我包子长大的……”他学着老爷子的口气,唯妙唯俏。子安被逗乐了,转头看,那马大爷确实像个门神似的,蹲守在这静谧的胡同口,哪个不长眼的小崽子敢过来,就赏他满头满脸的花生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