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我的小野兽。”希珀毫不客气地指出, 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是啊, 我已经穿了我最高的鞋子了,也仍然只能保持勉强而微弱的身高优势。”
维吉尔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够了才试图压低声音(但屡屡失败还冒气)说,“别放在心上了,你以前不是总说她会成为比你更伟大的法师吗?至少她身高上已经超过你了啊!”
“不好笑, 别笑了。”
维吉尔低头捕捉她的眼神,但希珀的眼神越过他的肩头,一直看着他后面,随着舞步的旋转,维吉尔旋转间看到了本来位于自己正后方的塞隆,她正和迭戈的女儿有说有笑地打闹着。再次转身时,他在希珀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而且越来越美了,迟早有一天连这个也要超过你了。”
希珀微微歪着头,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迷离的眼神仍然牢牢地粘在塞隆的侧脸上。在大法师的视野里,塞隆一直侧对着她,这时忽然稍稍转了一点方向,不经意地瞟过来,和她的眼神交缠在一起。
她有张嘴说话的冲动,可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好。
维吉尔烦人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说:“哎呀,和露娜有说有笑的。”他特别指出了这一点,第一支舞的时候塞隆淡淡的表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和现在与同龄人相处时完全不同,“看来她不怎么在意你啊,你偷窥的样子越来越像个孤僻古怪的老年人了。”
希珀不得已收回了眼神,瞪了维吉尔一眼,忽然伸脚要去踩维吉尔,但这种时候,如果你不跳错,是很难踩到你的舞伴的,她多迈半步,维吉尔也多退半步,两人似乎只是在合作跳一支稍稍夸张的舞罢了,一时间就把塞隆这个话题跨过去了。
可她收回视线之后,塞隆并没有也收回去,她看着大法师和她最亲密的朋友忽然孩子气地打闹起来,心中的嫉妒简直要凝成恶魔法术里最恶毒的一类诅咒法术了,希珀从不会和她这样,她们之间有限度的亲密在一次次动摇之后所剩无几,希珀或许偶尔会对她露出调皮的神采,但绝不会这样不顾老师身份地打闹。
这首曲子里的转身有很多,维吉尔和希珀稍显放肆的动作露娜当然也看得见,她想安慰塞隆,支支吾吾地说:“‘老师’她……”
塞隆打断她,勉强地笑了笑,“你既然已经知道‘老师’的真正身份,也就该知道其实没什么了吧,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他们?”
“我没有。”她只好把眼神收回来,过了会儿又不服气地反问:“你不也一直看着他们吗?”
“那不一样,”露娜理直气壮地说,“刚才跳第一支舞的时候你才不是这样的眼神。”
“真的没有什么,希珀是个尽职尽责的老师,她一心只想我能好好毕业,别的想法我敢担保她不可能有。”塞隆低着头,这话不单说给露娜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毕业之后呢?”露娜不死心地问。
“大概……大概是好好做个研究员吧。”
“就这样吗?我早就听说她是个特别没有生活情趣的工作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读书做实验写论文,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爱好,也从来不出去玩。现在她又要把你也教成一个无趣的人吗?”
塞隆不服气地辩解说:“她根本不无趣,她就是自己活得太有趣了,别人无法理解她的世界,就说是她无趣。实际上是别的人都太无趣了,对生活中一切有趣的事情视若无睹,才无法理解她的有趣。”
“你能吗?”露娜突然盯住她,问。
塞隆一愣,甚至往后仰了仰,“大概能,也许还要读很多书,思考很多问题之后才能彻底理解。”
“嗯……”露娜歪着头思考着,“我想也可以,你们都是书呆子,也许可以理解书本里庞大的宇宙。”
塞隆笑着回答:“书本里才没有什么庞大的宇宙,一切都是基于对生活中所有‘普罗大众’视而不见的熟物细致深入的观察和总结。”
露娜松开她的手,在两人之间划下一条想象中的鸿沟,“我们‘普罗大众’管这个就叫‘庞大的宇宙’。”
“所以……”塞隆的语调里有一丝迟疑和试探,“所以咱们别说这个了好吗?我很怕这些事情传到她耳朵里……我怕解释不清楚,怕她误会所以疏远我。她对我一直都很好很好……我也想对她好,可我害怕她当做别有所图而拒绝我……”
她的语调很真诚,而她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寝室,朝夕相处了两年,却从来没有坦承地谈过感情问题。
塞隆抬起头,橄榄石一样的眸子里闪着恳求,“我一无所有,没有什么能报偿她的。”
露娜都要哭了,脑内有什么东西拉着高昂的汽笛激昂地打转,但她一直是个淑女,淑女的意思就是能很好地维持表面的平静,她淡定地点头说:“好。”
但心里说的是:我是不会停止对你们的故事的向往的。
而且她在心里认定了塞隆对她的老师--和她从前想的一样--有些大家都看得出来但不能言明的感情,她刚才的剖白太真诚了,以至于其中的炽热让在旁边观看的露娜都觉得无法直面,如果是大法师听见这段话,她真的不会被这个美人儿的告白烧得心都化了吗?
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