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庄大少不知在他脑海里施了什么法术,赖皮一般,出现了就不肯走,扰得海二少心里烦透了。索性穿好鞋子出门,找了个同样与庄大少有联系,却不藏回忆的东西来——
阿猛在房外抓着门,爪子倒是不很尖锐,不过磨着木头听上去也确实惹人心烦,海二少打开门,不耐烦地低声道:“你做出这个样子干什么?我又不是要抢你的爱丽丝,我只是请它来我这里,与它聊聊天,你别抓门了,聊完我就把爱丽丝送回去。”
阿猛不听,鼻子往前探着,闻见了爱丽丝的气息,便急匆匆要冲进房里去。
海二少拦住他:“我知道大半夜的去狗窝把爱丽丝抱出来确实欠妥,可我又不做什么坏事,我就是想同它聊聊它原先的主人而已,你别在这守着了成不成,好像我要做什么奇怪之事似的。”
说完把阿猛往外一推,用力阂上了房门。
再看被放在桌子上的爱丽丝,虽然睡眼惺忪,莫名地被人从狗窝里掏出来,却一点慌乱也没有,简直像透了它的主人庄大少,不管在哪样的环境中都如此从容。海二少把它放在桌子上,它便顺势趴着,任凭海二少看着它,对它说些奇奇怪怪听不懂的话,还没听完几句,竟然打了个呵欠,像是立刻要睡着了。
唯有门外的阿猛焦急不已,那木门好似一道天河,它便是那阿牛哥,海二少就更不用说了,心狠手辣,断狗姻缘,自己好不容易追到的漂亮媳妇儿就这样没有防备地落入恶毒王母手中,阿猛心中淌血,真想用狗鼻子把那门撞破。
海二少丝毫不受门外哀嚎影响,趴在桌子上看爱丽丝,越看越遭人喜爱。不晓得以前在庄公馆时是怎样喂它的,洋人养狗必然与国人养狗又不一样吧,西洋的狗吃不吃剩饭呢…… 海二少抬手摸了摸爱丽丝的背,爱丽丝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困意正浓。
“你的毛可真亮,比阿猛的亮多了,阿猛那身毛,摸上去跟刷子似的,刮得人手疼…… 庄大少平日都喂你什么呢?”
爱丽丝将头埋好,耳朵却竖得笔直,阿猛每在外面嚎一声,自己的耳朵就要动一动,虽然小憩,却是一点动静都不愿意错过的。
海二少还在自说自话:“以后等他回来了,你还要跟着回庄公馆吗?我看算了吧,你嫁土狗便随土狗,跟我们的习俗走,我们这边讲究啊,跟丈夫生活……你别嚎了!”
阿猛还在门外契而不舍,海二少也毫不退让。正与爱丽丝“聊”得好好的,三番五次被阿猛惨绝的喊声打断,真是叫人烦躁不已,于是说着说着,耐不住,便猛地回头朝外头大喝一声。
爱丽丝估计已经做着梦了,也被海二少忽然一嗓子吓了一跳,终于不淡定起来,站起身就想寻个安全的地方躲躲。
海二少连忙道:“没事儿我不是骂你,哎你别走啊,这儿是桌子,你可不能往下跳!”
爱丽丝站在桌沿,这样的高度对它来说几乎算是悬崖,两只前脚踌躇着,伸出去又立马收回来,没有决心往下跳。阿猛在门外吆喝得更起劲,再这样喊下去,海公馆上上下下怕是一点儿安宁也没有了。海二少没了与爱丽丝聊天的心情,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蠢透了,与阿猛抢老婆,传出去定要被人笑死!抱起爱丽丝,打开门放下地,不过眨眼的功夫,两条狗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二少:“…………”
明明没有比什么,却觉得自己输透了。海二少心中有气,在庄大少头上又加了一笔不是。
雨不知何时停了,海二少转身回房,钻进被子里,又闻到熟悉的皂角粉味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床吃过早饭,海二少便要往外面跑。
海老爷觉得奇怪,叫住他问道:“大清早的,急急忙忙出门做什么?”
海二少想了想,才张嘴回复,只是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不过一会儿便镇定下来。
“爹,我想出门看看,能做什么生意。”
海老爷一时没反应过来,二儿子吃喝玩乐样样行,是自海家发迹以来便娇惯着的,不愁吃不愁穿,本来让人觉得这一世便也就是这样了。不料在这样极为普通的一天,说出了这样的话。
海老爷迟疑道:“你……你说你要做生意?”
海二少点点头,认真极了,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若是庄大少保住了一条命,可就全靠他海老板养活了。海二少昨晚想了一夜,做出这个决定,只觉得责任重大。
海老爷大喜过望,连讲话也有些结巴:“好…好啊!你这…这是被寺庙的住持开了光?”
海二少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听不出喜怒地说了一句“那我出门了”,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海老爷被同样激动的三姨太用力拍了几掌:“老东西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你儿子被开了光?我看你才要开光呢!”
海老爷搓着胸口傻乐:“我儿出息了,懂事了,要做生意了。”
三姨太的笑意也藏不住,朝四姨太问道:“老二回来时说自己去了哪个寺庙来着?改明儿我去一趟,捐捐香火。”
海二少在街上转悠了大半天,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选择。他并不是只想小打小闹挣几个子儿证明自己,而是真真切切希望在庄大少有难的时候能够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