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并不敢跟命运之子公然叫板,只好用沉默来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
——超委屈!!还不快来哄朕!!
然而景丞素来性情寡淡,如何能猜出他复杂又纠结的小心思,只当他身体不适不想说话,也不勉强,只让赤影放慢速度,二人一马一直到天黑方才回到队伍。
夜路不好走,将士们已经就地安营扎寨,开始准备晚饭了。
景丞把苏漾送回马车里,让人备好柴火烧些热水。
曹副将看上去是个大老粗,却是个心思极为细腻之人,当即发现了苏漾的异常。
他凑到景丞边上,小心翼翼地问:“王爷,那个……王妃他是不是生气了?”
景丞一头雾水,皱眉道:“没有,他身子娇弱,受了一路颠簸,现下不大舒服。”
曹副将“哦”了一声,心道骗谁呢,那么明显的生闷气,当谁看不出来似的。
很快热水烧开,景丞没再跟他废话,装了一壶送去给苏漾暖暖胃。
掀开车帘,却见苏漾抱膝坐在角落里,他脱去了外褂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黑亮的锦缎似的长发就这么随意地披散在肩,垂在厚厚的虎皮垫子上,衬得脸颊,手臂和小腿的肤色白皙清透,远远看着就像一副画中仙。
景丞心跳漏了一拍,将水壶递与苏漾,问:“身体可好一些了。”
苏漾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默默接过水壶轻抿一小口,点了点头。
景丞索性直接钻进车里,把人拖到自己怀里,小心地拍着。
“怎么不说话,还难受?”
何止是难受,苏漾简直要怄死,他生平第一次这么丢人,而这都是景丞的错!他已经完全忘记骑马是他自己想出的主意,就是这么无理取闹!
见他一言不发地垂着小脑袋,景丞这才觉察出异样,问道:“当真生气了。”
苏漾板着苍白的小脸,下巴一抬。
——没错,就是生气了!!
景丞又问:“原因呢。”
苏漾抿了抿粉唇,又是一抬下巴。
——你还好意思问我!!
景丞看着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白嫩脸蛋,真真是哭笑不得,乖巧听话不娇气,这小东西占了哪一样?
他这一辈子鲜少去讨好别人,就算是从前的陶子煜,他也仅仅是满足他的物质需求,并不曾放低过姿态。
世人皆道他沉默寡言,冷漠木讷,他承认,因为能牵动他情绪的人和事太少。
只是如今怀里这个香香软软、白白嫩嫩的小崽子着实是他的克星,大抵是前世欠下的孽债,今生剪不断的孽缘,一举一动都能牵扯他的心。
于是荣王殿下不耻下问:“敢问陶公子,可是本王做错了什么,惹得公子你不开心了?”
苏漾重重一点头。
景丞等着下文,却见他鼓着腮帮子并没有解释的意思,顿时有些无奈。
他想了想,蓦地轻笑出声:“莫不是因为,本王今日见识到了陶公子呕吐的盛况,因此被记恨上了?”
什么呕吐的盛况……
苏漾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羞恼万分,像只小狗崽似的胡乱蹬手蹬脚,试图从景丞的怀抱里挣扎出去。
景丞哪里还看不出来,他这是一语中的了。
他紧扣苏漾的腰肢不让他挣脱,好笑道:“本王说了不嫌弃你,这又是闹的哪门子别扭?”
这是身为国民偶像的坚持你不懂!!!
景丞自然不懂,但他瞧出来苏漾被触到了逆鳞,素来温顺的小狗崽儿忽然就炸了毛,不过还是一如既往地招人疼。
他松开了力道让苏漾逃脱,等他逃到角落里,又拎着他的胖脚丫子把人重新拽回自己怀里,苏漾果然就不挣扎了,因为知道自己逃不出这人的魔爪。
见他气闷的可怜模样,不知哄人为何物的景丞一时犯难,半晌憋出一句:
“今日算是本王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苏漾眼眸蓦地一亮,问:“什、什么都可以要?”
见他终于肯开口说话,景丞暗自松了口气,点头应道:“是,只要本王有。”
苏漾期期艾艾地伸出小拇指,道:“那拉勾,拉过勾就不能反悔的……”
景丞好笑不已,却还是伸出小指,配合他幼稚的举动。
在景丞的认知里,这小崽子除了爱吃便是贪玩,所求的无非是数不尽的山珍海味,糕点零食,或是什么珍稀玩意儿,以自己的手腕,满足他这点小爱好又有何难。
却不料苏漾猛地扑入他的怀抱,搂着他的脖颈,高兴地欢呼道:“我要夫君爱我,我要夫君只爱我一个!!”
景丞的身子骤然一僵……
苏漾搂着景丞的脖子,用水嫩的脸颊蹭他下巴上的胡茬,软糯的嗓音里透着无尽的欢喜。
“答应了就不能反悔的,夫君要爱煜儿,就像煜儿爱夫君一样爱!”
景丞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涩然道:
“除了这个呢,煜儿不是最爱吃点心吗,本王可以把桂心坊买下送你,这样你就有一辈子吃不完的点心了,煜儿不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