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承之耸肩不语。
远方已经走出去不远的墨离此时也扭头看向了二人的方向,保持着那种淡定又平缓的语气,他说:“要过来的话就别磨蹭了,院里机关不比外面少多少。跟紧点,不然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可怨不着我。”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但对于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而言,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贺宇帆闻声道了谢,脚上步子也赶忙加快了几下。等跟到了墨离身侧,才咧嘴笑道:“墨先生你就这么带我们过来,就不担心我们是什么恶人吗?”
“让你们自己走的话,也不过只是耽误些功夫,并不能真的把你们拦在半路吧?”墨离看了他一眼,口中道:“你们一路过来遇到的机关也不少。可你们身上别说是伤痕了,连衣物也整齐干净,就说明那些机关并没有起到作用。不过话虽如此,退一步说,你是以为进了我这墨澜阁里,我就没办法自保了吗?”
贺宇帆立刻摇头:“我就是嘴快话多,墨先生还请莫怪。”
“无碍。”墨离说:“我说了我对你印象挺好,是认真的。所以在你离开之前,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他说着,似乎是为了让可信度提升一些似的,还努力将嘴角向上扬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笑,他这微笑太过浅淡不说,就连表情也略显僵硬。可即使如此,配上墨离那张一贯无悲无喜的脸,却让人莫名多了那么一丝说不出的心动。
贺宇帆愣了一秒,脸颊还没来得及泛起红意,胳膊就被人猛的扯了一把。
回头过去,桓承之在他身侧不悦的皱眉,用眼神儿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贺宇帆嘴角一抽。认真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这是正常反应。”
“你比他美多了。”桓承之说:“以后再想正常反应,你不如自己照镜子,那我绝不反对。”
贺宇帆张嘴就想反驳。
只是话没出口,一旁墨离反而接了一声道:“桓道友说的没错,贺先生你确实很美。”
贺宇帆:“……”
沉默片刻,他终究还是按了按额角,叹了口气道:“我就当你们是在夸我吧。”
对于他这个反应,桓承之一脸这不废话吗的反应,而墨离也只是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便继续转身带路去了。
这样向前走了不久,脚下的全然靠踩踏形成的走道,也终于变成了一颗颗小青石子铺成的小路。
小路两旁花草繁盛,时不时还能看着些飞鸟和彩蝶在来回穿梭。
墨离说上了小路就安全了,贺宇帆也便放心的四处看了起来。就这样走了一会儿,再抬头向前,也远远能看着前方合绕成一圈的几间小屋了。
墨澜阁此时只有墨离一人居住,所以想从这十来间房中给贺宇帆二人找个客房倒也不难。
墨离也像是他之前说的那样,在两人住下之后,只要有事情开口向他询问,他也全数都是知无不言。
可问题就是,两人在这地方歇息了两天,也寻找了两天。但不管如何,都并没发现任何能为他们解开谜题的存在。
“我有时候都在想,那个判官不会就是跟我说着玩儿吧?”
第三天的清晨,桓承之从昨夜开始打坐还未结束,而贺宇帆则是吃完饭后,坐在院子里的草地上,仰头看着头顶的绿叶,撇嘴朝身旁陪着他的墨离道:“墨兄这些天谢谢你了,为了我这么个奇怪的要求陪我转了两天,也太耽误你时间了。”
“没什么的。”墨离摇了摇头。将手中斟出的一杯花酒递到贺宇帆手里,又自己喝了一杯,才缓声道:“自家父家母仙逝,这墨澜阁里就只剩下我一人。百年时光独我一人,贺兄能来,也总算是能让我少些寂寞了。”
他这话说的真诚的不行,反倒是让贺宇帆这个带着目的过来的人,不由多出了那么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贺宇帆抬手将杯中清酒饮尽。似是无意道:“说起来,我们在过来之前也稍稍做过些功课。听外面的人说贵阁的傀儡术曾闻名天下,既是如此,平时有那些傀儡伴着,墨兄应该也不会孤寂才是吧?”
贺宇帆说着,又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
然而这酒还没满,身旁却传来一声“铛”的脆响。
转头看去,墨离此时正一脸震惊的对着他,手中的酒杯磕在地上,清酒浇湿了裤脚,他却无所察觉般的瞪着眼睛。许久,才抖唇问道:“贺兄你这话的意思,是说认为那些死物有灵?”
“万物皆有灵。”贺宇帆低身过去帮他把杯子拾起,一边笑道:“墨兄你是不知,我这儿有个镜子都天天嫌弃我呢,何况傀儡那种本就是人形的东西。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如果制作者有心的话,那即使是木工石作,也总该有个魂灵才是吧?”
话音落下,贺宇帆也重新看向了墨离的双眼。
后者眼中的震愣再次蔓延开来。
又是半晌,却突然噗的一声,用几乎要哭起来的表情,咧嘴笑了起来。
他这反应和平时那种淡然的姿态差距过大,就算是贺宇帆知道这话题戳着人心坎了,也还是在一瞬间让他这种反应吓了一跳。
好在也不过就是几息的功夫,墨离便渐渐收了情绪。
面部表情归于平静,眼底的热切却丝毫未消。他先是为自己之前那一瞬的失态道了声歉,才继续道:“父亲说你是特别的,我之前也只是有这种感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