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淳写完这几句诗,心中感慨,拾起宣纸,把它放在了一旁的烛火之上,焚烧殆尽,然后转而再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忍”字。
载淳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忍”字,叹了一口气。坐在九龙花纹的案椅前久久没有出声。过了许久才突然眉头一皱,对着李莲英问道:“阿英,今天还有谁进了东西间?”
李莲英听得载淳的问话,顿时神色一紧:“回皇上,皇上一向不喜欢奴才们随意出入御前,除了奴才,御前尚义芳姑姑,还有就是掌事嬷嬷能私自入殿。”
载淳一贯不喜有人擅自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即使是上位者眼里根本不起眼的那些奴才,载淳也没有能忽略他们的意思。所以自从载淳为皇之后,就屡次大发脾气,不准过多人进入自己寝宫。所以有这资格能不得载淳召唤进入烟波致爽殿的,并不多。
“有人动了我的东西。”
载淳冷冷的冒出这么一句,稚嫩的小脸上带着一股难掩的冷意。
“皇上息怒!绝不是奴才!”
李莲英忙跪下否认。
载淳看了眼李莲英,在心中回忆,李莲英今日片刻没有离开自己,想来也不是他。那会是谁?之前李莲英口中的剩余二人便成了首要的怀疑目标。
载淳是皇上,按仪制,御前尚义(也就是皇上的贴身宫女)可有4个,因载淳还没在乾清宫登基,所以现在只安排了两个,一个是已经被打发走的芷兰,一个便是芳姑姑。而掌事嬷嬷是整个烟波致爽殿里品阶最高的女官,统领整个烟波致爽殿的所有宫女,由载淳的奶妈张嬷嬷担任。
“你先起来,我觉得也不是你。”
李莲英听得载淳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忙起身上前,定睛看着这案台,他却也是没发觉,载淳怎么看出有人动了他东西的。
“你看着纸,和我平日里摆放的却是不同。”
载淳从后世而来,写字有着一种和古代人不太相同的习惯,古代人总是习惯把纸横放,从左往又右写,载淳虽也入乡随俗养成了上下行书,左右布行的习惯,但依旧觉得把纸横放很是不舒服,所以一贯都是竖放的。
这个微小的细节,因为载淳名义上才开蒙一年,知道的并不多。
“要不要奴才这就去把她们寻来,一问究竟?”
载淳闻言,想了想,摇了摇头。这张嬷嬷是载淳的奶妈,是慈禧赐下来的,颇有地位,芳姑姑是先帝预留给载淳的老姑姑,也非寻常宫女,这两个人都不能等闲视之,半夜去寻人,肯定会使得众人议论纷纷。
“李莲英,等会趁着夜黑,悄悄的去次松鹤斋,把这件事透给圣母皇太后。”
想来,论对宫娥太监的掌控,谁都比不上自己老奸巨猾的母亲慈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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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慈禧怒
载淳能想明白,已经在后宫政海中沉浮了多年的慈禧又怎会想不到?慈禧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暗自碎了一口。
这贼子想找什么,还不就是想找先帝留下来的印章“同道堂?”
当日,咸丰皇帝临终前把“同道堂”和“御赏”两枚象征着无上权利的印章分别赐给了载淳和慈安。慈禧曾多次以亲母身份向载淳讨要,都被载淳一口回绝。慈禧虽恼怒儿大不由娘,但终究不敢硬来,只得暂且放下。这万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摆自家儿子一道,从自己口中夺食,真是big胆。
“那皇上可说丢了什么了吗?”
慈禧隔着明黄色的床帘,听着李莲英的回话,冷冰冰的问道,听得李莲英心里就是一颤。
“皇上说,什么也没丢,那件东西皇上贴身携带,便是神仙也捋不走。”
李莲英弓着腰回话,用余光悄悄的撇了一眼慈禧,只见得慈禧娇媚的面庞在黄纱之后看的好不模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神情。
此时的松鹤斋西殿静悄悄的,连个人的脚步声都听不见,慈禧在心中百般思量,然后懒洋洋的嘱咐起来:“这件事,哀家知道了,你回去个儿回皇上的话,叫他今早点休息,哀家这做额娘的会替他料理妥当的。何荣,好好的,送小英子出去。”
“奴婢遵命。”
何荣是慈禧的贴身姑姑,听得慈禧的吩咐,就带路把李莲英一路亲自送出了松鹤斋。松鹤斋虽明为“斎”,但比之烟波致爽殿也小不到哪去,何荣好声好气的陪李莲英赶了好些会夜路,才返回慈禧身旁。
“回来了?”
慈禧这时依旧还没睡,看着何荣回来,对着何荣招了招。
“回禀圣母皇太后,奴婢回来了。”
何荣走到慈禧跟前,撩开围纱在床脚根前跪下。
“你可是奇怪,今天哀家怎么叫你亲自去送一个才不过毛毛头的小太监?”
“太后的想法,奴婢不敢揣度。”
何荣依旧低眉顺眼,规矩好的是不行。
慈禧似乎也不在乎何荣的反应,只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都说奴婢的荣辱皆系于主子,反之其实也是一样,李莲英是皇儿面前得宠的,待他好些,你也受益。载淳虽是我亲生,但我这几日一直想着一些事,终是觉得往日里,太小瞧这才六岁的好儿子了。”
清朝历来就多出少年天子。太祖顺治六岁登基,圣祖康熙八岁继位,这爱新觉罗家的种,慈禧终是捉摸不透。她这几日一直想着载淳能收服兵部侍郎胜保,送出芷兰暗度陈仓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