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亮时,秦杦就醒了。或许是昨夜睡得早的缘故,他醒的特别早,平时不睡到日上三竿他根本起不来。
窗外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鸟啼,秦杦在床上赖着躺了好一阵,待脑子清醒后坐起身。借着外边的些许亮光,他发现屋子里还有个人,正坐着趴在桌子上睡得沉。
皇上?他昨夜没走?秦杦蹙着眉,掀开被子脚踩下地走前去。
只见一国之君不甚讲究地趴桌上,眼睛闭得紧紧的,头发也有些乱。秦杦俯身凑过去看,那张平素冷峻的帝王面孔因为入眠,变得柔和了许多。他突然想到昨天自己一时控制不住地哭,这位帝王竟然抱住他温柔地哄。秦杦回忆,这人说了什么来着?好像说过带他去京城玩?秦杦失笑,这人自小在宫里长大,出去玩的机会甚少,能带别人玩什么?老子带他玩还差不多。
秦杦想着出去寻烟草问早膳,谁料地上放了几个酒坛子,他刚迈出脚步,急情下收不回,方向一偏,身子软绵绵地往皇上背上摔。
不好,把他弄醒了。秦杦趴在岑熠宽厚的背上,默默叹了口气。果然,皇上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岑熠被惊醒,本想直起身子看看情况,可背上不知有什么重物压着,害的他起不了身。背上温温热热的,好似是一个人……瑶卿?
“你做什么?”他开口问道。
秦杦尴尬地笑了笑,从他背上下来。不得不说,皇上的身躯真是健硕,隔着几层衣料他都感受到了那精壮的肌肉线条,和上战场杀敌的二王爷有得一拼。
“嗯……绊了一跤,已经无事了。”
岑熠直起身回头看他,眼前人因为刚起床,一头如墨长发用绸带松松系着,没穿外衣,依旧是一身纯白的薄纱内衫,上面露出一截白皙纤瘦的脖颈,下面则是白细的脚踝,赤着脚站在凉凉的地板上。
“你怎么在桌上睡了?”秦杦见他这般眼神望着自己,没有预想中的生气,反而感到了一丝别扭,一种怪异的情绪。
“昨天你睡后,朕本想破了最后一局再走,结果不小心睡着了。或许是无人敢叫朕醒来,朕竟睡到了这时。朕不睡桌上,难不成睡自己臣子身侧冒犯?”岑熠压抑住内心的渴望,用手指了指面前的棋盘。实际上,他是想再多看看秦杦,不舍得走,干脆就在这儿装一装赖着了。
秦杦听了最后一句话,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这人真是可恶,还想睡老子?不对老子脸红什么……他感觉自己脸颊有些滚烫。紧接着他又想到皇上一夜未回寝殿,去哪儿自然是显而易见的了,整个宫里的人该不会以为他被皇上那啥了吧?好想生气啊,可为何气不起来!秦杦脸红得愈发厉害,转身去衣橱前眺衣服。
岑熠则很意外,随意说出的话居然让瑶卿脸红成这样,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站起来跟到衣橱前。秦杦扭头见到他,撇撇嘴,随手拿了件茜色的薄纱常服出来,正要往身上披时,岑熠按住了他。
“怎的又这么穿?”岑熠之前就觉得奇怪,秦杦一个男孩子怎么净喜欢穿得这么俏。虽然这样挺好看,他也挺喜欢看的吧……
秦杦脸上的红晕刚褪去,因此说话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喜欢。”
“今儿先换一身,换素点,待会上街,你穿得这么俏,被太多人注意可不好。”岑熠笑着说道,挑出一件青白色的常服,款式特别简洁。
秦杦听要上街玩便不争了,老老实实把原先那件花俏的塞了回去,换上皇上挑的衣裳。不过他心里清楚,凭他的相貌和身段,穿成这么素照样能吸引不少目光,配合皇上完全是出于一种心理暗示,仿佛这样做就能低调许多。
岑熠走到外面叫来了陈公公,命他取来正常人穿的衣裳。可怜陈公公在外头守了一夜,一把老骨头实在累狠了,岑熠不忍让老人家幸苦,便叫他回去歇着,换了一个内侍去取。
没一会儿,内侍抱着衣服回来了,秦杦见皇上换上了,抬眼看去,皇上穿的是湖蓝色的常服,样式虽简单,却也华贵。
“如何?像寻常人吗?”
秦杦心里回答这样不像皇帝了但像个出身显赫的有钱人家少爷,你照样被盗贼盯上。
“……嗯。”他嘴上如此应道,一颗心已经扑向外面的世界了。算起来,他几乎一个月没有离开了,因此格外想念那些市井小食。今天出去,他决定要吃个够。
秦杦拦住要叫人传早膳的皇上:“咱们别在宫里吃早膳,外边的吃食可多着,好不容易出去一回得吃多些。”
“听你的。”岑熠感觉他对京城应该还算了解,微微笑着道。
两人准备好时,天亮得差不多了。宫里树林众多,鸟儿也多,每天清晨都特别闹腾。岑熠安排了一小队侍卫便装悄悄地跟在后头,又寻了暗卫过来。当他们坐辇车兴奋地出最后一扇宫门时,岑熠才想到忘了通知粟青,今天他罢朝。
“你去寻粟丞相,告诉他,今日不上朝了。”他喊来内侍吩咐。
这内侍转身去传话,叹了口气。看这天色,官员们都聚齐好了,皇上怎么不早点想到通知呢?
朝堂上,臣子们都等的不耐烦,表情焦虑。内侍胆颤着接近面色难看的丞相大人,对他耳语。
粟青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