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都没有像戚清夜那样,可以那么冷静,那么理智。
但若每个人都能如在一开始,在那萌芽出现之时,像戚清夜就把它连根拔起,不留一点痕迹,那么今天有将会是个新的局面了。
水诚月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连筱昱的话。
其实,他也不曾后悔过。并非因为上天的注定,并非因为那与生俱来的恨,而是因为,在最初的那个时候,把他从牢笼中释放出来的,是那个人。那共同相处的十年里,一切都无法因为时间而消磨掉一丝一毫。反而,在过去的十年里,那折磨般的思念,使那份感情日与俱增。
今日的一切,都是为了偿还过去的过错。
千年以来,即使他原来的那份恨早就被时间的洪流冲洗得一丝不剩,但在历史的旋涡中却卷入了更多的恨。如今,即使那份恨已结束,但他却还要去弥补那千年以来,被卷入旋涡中的恨意。
“小昱,你会被卷入这场悲剧的。”水诚月细细地喃语。
这是一场悲剧。
一但牵扯其中,便生生世世都无法逃脱了。
“天,真的有那么可怕吗?”连筱昱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眸子对上了那双碧色的眼珠。
千年以来的悲痛,藏不住。更藏不住的,是那十年来的相思。
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却无法触碰。在那个人的眼中,永远都不会出现自己的身影。
水诚月别开了脸,只听他道:“或许吧。可怕的,或许不是天。”
“不是天?那会是什么?”
是啊,会是什么呢?
一直都认为,操控着这个悲剧的,并不是天,不是命运。到底是什么?
在背后的,到底是什么?到底,还有什么?
阴谋?
不知道……
“小昱,睡吧。很晚了。”水诚月拍了拍连筱昱的肩,转身到一边。
定定的看着那消瘦的背影,连筱昱沉默了。
到底,可怕的,是什么?
……
洛城 西郊。
洛城西郊的空气不错。由于都是宫殿的多,人烟相对没有东宫、央集和南市那么多。所以,清晨的西郊也很安静,仿佛一切都定格在了太阳初升的那一刻。静心而听,还可以听到城外洛河的“哗哗”流水声。在这北方,鸟儿虽不多,但在春天,一点小鸟儿还是有的。
一大早,宁静的大宋驿宫中,一抹紫色的身影变在走动着。
走过一条小道,转入了一个安静而精致的小院。与其他住了人的院子不同,这个院子只有两个侍卫守在院前,内里没有其他的侍卫,也没有仕女等等的,一个也没有。厢房的门紧闭着,门前还有一颗桃花。
桃花,不是北方该有的植物,尤其在迈塔洛城这种极严寒的北方。
然而,那颗桃花却依然开着。并不是盛开,而是半开半凋的状态。
长孙紫媗瞟了一眼那颗桃花。细看之下,竟觉得那颗桃花在动,像是一颗活物一般。
她马上转回了视线。
紫色的袖中伸出了纤细白皙的手,在厢房的门上敲了敲。
房间里的人并没有回应,但门却“吱——”地打开了。
长孙紫媗轻步走入了房内。
房间有点幽暗,一切的装饰都换成了白色。一把绣着桃花的屏风挡住了厢房后的视线。在屏风的白娟布上可以隐约看到后方的一个人影。一个白衣的人躺在了长长的木床上,却不似在歇息。
“十……公子,紫媗打扰了。”
并没有走到屏风之后,长孙紫媗仅仅在屏风前说道。说着的时候,还自觉地跪在了地上。
“平身吧,紫媗。这里不是大宋,那些礼节可省则省。”屏风后,一把悠扬而懒惰的声音响起了。
“是 。”长孙紫媗答应着,便站了起来。
“公子,根据密探的消息,在其他使臣来之前,玄王和郡主在、在子月楼见面了。郡主把指环给了玄王。估计,玄王很快就会来找公子您了。”长孙紫媗小声地报告着。
“子月楼……是什么地方?”屏风后的人问到。
长孙紫媗的脸一下子红了。
子月楼,她怎么好意思说出那是什么地方呢?更何况,面前的这个人,身份如此高贵,在这个人的面前说出那样的话,岂不是有失身份吗?
见长孙紫媗的反应,房里的人倒开口了:“琴儿又上那种风月场了?”
长孙紫媗低下了头,不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