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宁怕梁禹行太激动,没把老爷爷的存在告诉梁禹行,只笑着和那老爷爷打了个招呼。
入夜之后,单宁和梁禹行再度折返浅水湾。女孩等她奶奶睡了以后就等在外边,见了单宁和梁禹行之后立刻和他们一起跑向河边。
梁禹行虽然害怕,但想起单宁说过的话又镇定下来。既然这事是他们梁家欠下的孽债,他自然要担起梁家长孙的责任来。即便不能减轻罪孽,至少也能图个心安。
寡妇一直跟着他们。得知是要去找儿子,寡妇悄悄理好了自己的长发,脸庞看上去带着几分生前的秀美,完全没了白天单宁见到时的狰狞可怖。
到了河边,单宁取出引魂灯,写上寡妇和小飞的生辰八字,寡妇那盏交给梁禹行,小飞那盏交给女孩,让他们沉心静气地在心底默念寡妇和小飞的名字。单宁在一旁唱起招魂词,很快地,寡妇和女孩看到男孩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走了出来,两眼含泪地与她们对视。
女孩先开了口:“对不起,小飞——”
男孩望着女孩映着灯光的脸庞,哑声说:“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三年来谢谢你经常去陪妈妈。”
女孩没再说话。
男孩羞惭地说:“对不起,小馨。”他又转向寡妇,“对不起,妈妈。”
女孩低着头,眼泪从脸颊滑落。她知道他为什么说对不起,她都听其他人说了,那天他说他喜欢姐姐。所有人都喜欢姐姐。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她唯一的朋友,在她又矮、又黑、又丑的时候愿意和她一起玩的朋友。
女孩抬起头,看着寡妇和男孩抱在一起哭。她眼睫颤了颤,没有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看着,今夜之后,她就再也看不到这个朋友了。
单宁熟识的那位女鬼差很快到来。单宁朝她笑了笑:“鬼差姐姐,又麻烦您了。”
“说了多少次,一点都不麻烦。”女鬼差说,“你能劝动她们实在再好不过。”她拿出随身带着的本子勾画了一番,招呼寡妇和男孩跟她离开。
寡妇看了看男孩,男孩回过头,看向朝他露出笑容的女孩。他第一次发现女孩长得这么漂亮,比她姐姐要漂亮很多。男孩哑声说:“再见,小馨。”
“再见,小飞。”女孩努力维持着笑容,像是在进行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道别,她喜欢的男孩子只是和他妈妈出门远行,以后说不定还会回来。
男孩转过身,和他母亲一起跟着女鬼差离开。到鬼门开处,女鬼差也没回头,只抬起手朝单宁挥了挥,她们三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鬼门之处。
天地一片静谧。
梁禹行和女孩手中的引魂灯燃尽了。
梁禹行如梦初醒。他想起单宁刚才和那女鬼差说话时的熟稔,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师弟非常了不得。寻常人能和鬼差混得这么熟吗?
梁禹行不由问:“这就送走了吗?”
单宁点头:“送走了。”他看向旁边的女孩。
女孩像是没了全身的力气,抱着引魂灯缓缓坐到沙地上,低低地啜泣起来。
等女孩哭了一会儿,把伤心都宣泄完了,单宁才说:“死者已矣,你不要太伤心。他们这一世含怨而死,福缘会留到下一辈子。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以后也会平安顺利的。”
女孩微微点了点头,哽咽着对单宁说:“谢谢,我没事。”她用力擦了擦脸,把脸上的泪珠子都擦掉,站起来朝单宁鞠了一躬,“谢谢您帮小飞和阿姨,我先回去了,奶奶醒来后见不到我会着急的。”
单宁点点头,目送女孩往村子那边跑。河岸上只剩下单宁和梁禹行。单宁想了想,对梁禹行说:“来都来了,我把这反弓水的冲煞也改改吧。”
梁禹行说:“好!你尽管布置,用的东西由我来付钱。”
单宁知道梁禹行是想再补救一下他舅舅做的事,也不拒绝,开始在浅水湾四周布阵。天然冲煞这种事真碰上了也没办法,如果不想全部搬走那就只能想法子破解冲煞,这活儿就是风水相师干的事。
单宁不算专业,但破解这小小村庄的冲煞绰绰有余。他让梁禹行帮忙布阵,很快完成了破解冲煞的阵法。这阵法不像梁家祖坟那边那么快见效,阵成之后梁禹行也没什么感觉,只能等着单宁发话。
“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单宁确定冲煞已破,转头招呼梁禹行。
梁禹行立刻坐上驾驶座,殷勤地给单宁当司机,亲自送单宁回西城区那边。
单宁接连消耗了不少灵力,有点困。他在副驾座睡了一路,到家时已经凌晨了。他看看窗外的夜色,眉头跳了跳,转头对梁禹行说:“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了还要你开车送我回来。”单宁想了想,提出了邀请,“开了这么久的车肯定困了,要不要进去喝杯茶再回去了?”
换了别人这样邀请,梁禹行肯定不去,但他已经见识过单宁的能耐,很想和单宁打好关系,神使鬼差地点头说:“好,正好喝杯茶提提神。”
单宁掏出钥匙,领梁禹行往里走。梁禹行瞧见花园里的果树和花木,忍不住说:“师弟你这里可真不错,看得我都想弄个这样的花园了。”
“梁哥你想弄多简单。”单宁打开主屋的门,去给梁禹行泡茶。
等单宁把茶泡好端到梁禹行面前,楼上突然有了动静,居然是霍铭衍打开房门出来了。
梁禹行一愣,也抬头看去,只见那位空降西城区的监察处一把手从二楼走了下来。比起平时穿着制服的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