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齐氏白天说着要跟了老爷去,所有人都当她只是说说罢了。可谁知第二日天一亮,那边院里便传出了齐夫人自缢身亡,以证清白的消息……
等宋徊与江寄赶到时,人已经解了下来脸上盖着块白布暂放在床上,江锡守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他与母亲相依为命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回了江府,自己又娶了妻,只等着他夺到江家便能好好孝敬母亲,把往日的屈辱都补回来。谁知齐氏还是没有等到这一天,就这么去了……
江锡一面哭着母亲,一面发疯似的吵闹着,说是江珲先毒死父亲,又逼死他母亲,自己要去杀了江珲偿命。这么哭闹不要紧,眼看着他真的向江珲那边冲出去了,屋里的丫鬟小厮们才慌手慌脚的拦了起来,一时间屋里又乱了套。
宋徊冷眼看着这江家,江东韫还未下葬,便已经混乱至此,日后无论交给谁,也只会越来越乱。那些下人将江锡拦住了,可他还是挣扎着要去找江珲偿命,看着他的反应,如今一切却更加明白了。那齐氏应该是瞒着江锡下的毒,而后又为了帮江锡夺得家产,彻底嫁祸给江珲,才自杀的……
想到这里,宋徊实在忍不下去了,怒喝一声把江锡震得一哆嗦,屋中立刻变得落针有声。他转头说:“请府中各位少爷与夫人皆去灵堂前,宋某今日便做一回主,分了这江家!”
宋徊不姓江,可现在却是江家实际的掌握者。他想要如何处置这江家,便是再多姓江的人在,也无法反抗的。
不多时,所有的人便都聚在了灵堂前。宋徊看着红着眼发疯似的江锡,又看看一旁皱着眉却并不心虚的江珲,他却没有直接说什么,反而让江寄扶着他从轮椅上下来,跪在江东韫的棺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而后并未起身,而是继续跪着说道:“老爷走得突然,未曾亲定继承之人,江家上下如今形如散沙……宋某不才,便占着长辈的位置,又借着老爷的嘱托,最后再来管一次这江家的事!”
第41章 来日方长
许是近来天气转暖的缘故,江寄越发喜欢赖在床上。
一觉醒来又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他撩起床上厚厚的幔帐,看着外面早已日晒三竿了。反正已经晚了,江寄便更不着急起来,将幔子挂好,让暖暖的阳光晒着自己,而后往床头上一摸,果然摸到了宋翕早上写完的功课。
江寄拿下来翻看着,五岁的小孩子写起字来只是略略有个形,还经常犯些大人们想不到的错误。最初检查宋翕写的字时,江寄便将他觉得易出错的字一一查看了,未发现什么问题其余的就匆匆一眼而过了。那是他还高兴,自己的儿子读书写字上竟有几分天赋,想来也是个可塑之才。
可等到晚上宋徊忙完了事情再来检查时,却从那些看似简易的字中挑出了不少的小错,也不顾宋翕吵嚷着:“爹爹白天检查过了,说翕儿没有错。”硬是冷着张脸,让他一个字重抄了好些遍。
宋徊罚了宋翕,自然也没放过他,虽说不用写字,却又比罚写更加厉害,让他一连几日都起晚了。不过自那之后,江寄便长了教训,原来儿子与他的想法上当真还是不同的,所以再查他写的字时,江寄再不敢掉以轻心。
这几年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江寄也终于有了些养孩子的经验,他想着宋翕活蹦乱跳的样子,总觉得自己把大儿子教养的还不错……等肚子里这个出来,应该会养的更好吧?
江寄想着,揉了揉微隆的肚子,跟里面的老二打了个招呼。
房门传来动静,江寄抬头便看到宋徊驱着轮椅进了门,后面还跟着个端着食盘的小厮。
“怎么?可查出翕儿的错处了?若是看不出来,今晚你可还要跟着受罚。”宋徊笑着接过江寄手上的小本子,又将床上的小几摆在江寄的身边,而后让小厮将食盘上的吃的一一摆上去。
江寄漱了口,又仰头由着宋徊用热帕子擦过脸,一边用勺子吃着粥一边说:“你别想诈我了,翕儿今天写的字我看了好几遍了,就是一个都没错……”
江寄原本也没读几年书,后来又因有宋徊陪着,才又看了些书。从前检查宋翕写的字时,因着小孩子的字本就别扭些,也时时有模棱两可,他下意识也说不出是对是错的。如此再被宋徊一问,江寄便更以为对的是错的,等回过神来时,便又被宋徊定下了晚上要受罚。
几次之后,江寄终于长了记性,跟着儿子一块把字认踏实了。
宋徊见他这一脸绝不上当的模样,又笑着摇摇头,跟他说起了别的事。
这是他们到郁南的第五年,当年江家最终还是在宋徊的主持下分了家,江锡江珲各得一半的家产。
可江寄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江锡拿到家产后,既没有守财也没有扩张产业,而是死死的咬住了江珲,盯着江珲的动作,无论他做什么生意,江锡都会不计后果的去竞争。
如此一来,不过几年的功夫便两败俱伤。使本来就因分家而大受打击的江家,迅速衰落了下去。
宋徊与江寄身在郁南,将自己的驿馆酒楼红红火火的开了起来,自然没什么闲心去打听江家的事。直到两年后,这边的生意稳定了,两人又闲了下来,才陆续得到了不少江家的消息。
江珲是个心气极高的,固执的认为自己能凭借手中一半的江家,做出一番成绩。可无奈被江锡死死拖住,他本身又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