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月偏黑的脸上面无表情,似乎根本没有将那些话听入耳一样。
她的身旁依旧站着身形纤长的少女,那个少女肤色莹白,貌美清秀,此一番便愈加衬托出来卢夫人的其貌不扬。
白贞儿垂着眼,薄薄的刘海遮挡了些许,看不清神色。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雪地里只剩下轻轻的踏雪声。
还有卢夫人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她忽然顿住了步伐,身边的少女便也只能停住了,卢夫人眯了眯眼睛,嘴里喊了一声:“贞儿……”
白贞儿闭了闭眼睛,复而睁开,她轻轻应声。
卢夫人这回掐的更狠,略长还染着豆蔻的指甲陷进了少女的肉里,白贞儿的手臂不受控制的抖了一抖,没有缩回去,却还是叫她捉住了把柄,卢夫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你是不是也是同那些人一般看我的?”尖利的视线扫过面前畏畏缩缩的少女,她哼了一声,脸色从狰狞中慢慢缓了下来,“贞儿,你要记住,这世上除了娘没有一个人是对你好的,知道吗?”
“你的一切都要毫不保留地给娘!贞儿,你永远不知道娘为了你付出了多少。”
……
白贞儿沉默的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她坐在梳妆台,呆呆的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只看了半息不到,便忍不住别开了眼睛。
她从梳妆台下取出一个两掌那么大的匣子,从里面的瓶瓶罐罐里拿了一瓶红瓶的出来,然后撩开了自己的袖子,那处一大片都是青紫,血印,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新旧的伤痕无止境的叠加在了一起。
白贞儿从红瓶中倒出一些棕色粉末,熟练地在伤口上轻轻抹开,手臂因为疼痛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实在疼得狠了的时候她一瞥眼看到那些瓶瓶罐罐里一个有些裂痕的陈旧小灰瓶,呆呆的望住了片刻,伸手将它握在了手心里,有些冰冷的触感从手心传到心里,犹如十指连心一般,她微微握的紧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蹙着的眉头轻轻地松了。
脸上的忧郁也仿佛散了许多。
*
叶云清在院子里扫雪。
扫着扫着,头有些发晕,眼前也黑了起来。
这几日头总是时不时疼的很,他总觉得自己是对那个小黑瓶里的药有了抗药性,一次比一次吃得多不说,副作用还似乎越来越大了。
自从那日之后,系统就躲他躲到了现在。
而且光白猫那一身的白毛,往这个庄子哪里一躲,只要不是将自己动成了脱兔,完全可以无时不刻地完美隐藏好猫身了。
叶云清缓了缓,头疼的不太厉害了,腹诽着系统一边扫了一扫积雪,忽然看到自己的扫帚旁边出现了一双黑靴,他没收住恰好将雪扫了过去,这下白雪混着花瓣便扑了大半在那双黑靴的靴面上,染了一层白。
他从下往上,顺着这人令人拍案叫绝的身材往上瞧,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正是此世界光环在身的男主。
男主秦行山眉宇挺秀,青衫落拓,是一个如同青山一般的少年侠客,腰上挂着的剑通体暗青,正是他的佩剑青鸿剑。
叶云清想到这里,觉得男主这把剑的剑名起的有些耳熟,想了一想,自己原来那个马甲成名的剑似乎叫惊鸿剑。
……巧合吗?
虽然心里疑惑,叶云清面上不露,他自然不能直接问男主他的剑和马甲1号的有什么关系,掖好自己其实也没怎么藏过的马甲,叶云清开始思考要不要请男主到里头坐坐……
他见秦行山的目光落在他手里扫帚上,似乎有些奇怪的幽深。其实叶云清觉得他在山庄里真没有惨到这个地步,只是那天原来处所乱七八糟的大火之后,他这屋里唯一能做点事儿的小夜还失了踪,新院子里两棵白梅树长势极好,一天不扫就积了许多花瓣,同积雪混在一起,没几天就要没过脚面了。
叶云清自己呢,过着退休一样的日子,从前平日里喝喝热茶,撸撸猫,现在白猫没了影子,他便是拿着暖手炉也一时之间暖和不起来,于是便爬起来扫扫雪,扫扫花瓣,活动活动,结果身子还没热乎起来,头先痛了。
叶云清不等男主开口,先将扫帚收了,然后盯着男主因为他刚才那一扫帚的雪化了之后变深的靴面,那上头还沾了两三瓣梅花瓣,竟然显得有些好看,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开口时白气袅袅,“先进屋,外头冷。”
他转头欲走,偏觉得眼前又黑了一黑,刚往旁边摇晃了一下,有人便从后面扶住了他,在那一瞬间,热度顿时从那个人高出他半个头的身上笼了过来,叶云清整个人便是一暖,呼吸间的白气旁边多了另一个人的,这样的场景他不知怎么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起来。
叶云清此时此刻仿佛能从凛冽的冷风里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海滩边温暖的海风,又像是大漠风沙中的酒寨从砂砾里飘来的酒味。
叶云清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然而并没有用,那一股味道好似根本不通过他的嗅觉,而是直接作用在了他的脑中。
在短时间之内便霸道无比的将他整个人都贪婪地包围住,然后在完全笼罩住之后的那一刻化为了温柔的水波,一圈又一圈的企图用温柔的假象来动摇他所有的意志。
叶云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这种可怕无比的感觉之中,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