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迟诺与叶邵夕二人听到喊声,连忙出帐去看,恰巧这时,映碧军中也有刀锋一骑向着叶邵夕大帐的方向砍杀而来。
只见马上那人,身上穿着普通士兵的紫色铠甲,紫盔、紫靴,他紫巾覆面,虽看不清容貌,但看衣着盔甲,该是一个等级官阶并不很高的普通士兵。
叶邵夕和纳兰迟诺突然冲出,显然是惊了那士兵的马,只见那战马在受惊之下,突然抬起四蹄,昂首嘶鸣。
嘶鸣之后,那战马前蹄眼看就要落下,还是纳兰迟诺反应够快,也够冷静,只见他身形一动,一眨眼间便堪堪躲开就要落下的马蹄。
若是寻常时候的叶邵夕,自然能够避开,然而他此刻怀胎九月,身子极重,双足也因为孕期的原因水肿得厉害,根本就是行动不便。因此,面对即将就要落下的马蹄,他大惊之下,亦只能勉强背过身去,尽力保护腹中的孩子不受伤害。
可谁知,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落下,只听背后“咚”的一声,马背上的那人竟然扯着马缰,强行调转马头,致使身下的战马落地不稳,前蹄踏空,一头便撞在一旁的兵器阵列架上。
战马因此跌倒,而马上那人亦因此滚落出去好远,叶邵夕远远见他好不容易才站起身,却又成了众矢之的,许多反应过来的苗疆士兵,纷纷举着大刀向他砍去。
人群之中,叶邵夕回身望去,却突然地望进一双极为情深的黑目当中去。
月夜之下,那人双眸犹如城外幽深沉默的护城河,载着满腔的幽怨与情深,趁着月夜东流,款款地好似一首幽怨的歌。
在他眼中,所有的一切也仿佛不过是一把握不住的沙,在沙漏里静静的流淌。而他的每一粒的眼波微荡都流转着那么多的情深意笃,每一片刻的相凝相望,都那般珍贵,好似承受着生命的重量。
叶邵夕一见,忽然怔住,眼睛不敢眨,动都动不了。
“杀!杀!——”
“映碧小儿,敢半夜偷袭,吃我一刀!”周围有人迅速朝他砍去,可那映碧士兵却依然伫立在一片刀林剑雨中向他这里直直望来,叶邵夕见状,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那士兵抽去了似的,就连微微张嘴,想提醒他小心都不能。
他不知为何,感觉远处的那双眼睛看起来竟是这般熟悉,仿佛刻入他灵魂一般。叶邵夕一直深信,爱是两个灵魂的紧紧相依,而那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竟让他的灵魂深处有种婉转萦回的共鸣,他悲伤,自己便也跟着悲伤,而他深情款款,自己心中也跟着如鼓擂动,难以平静。
“给我杀了此人!!”
他二人正相望,忽听一旁有一人厉声喊来,叶邵夕微微转头望去,却见纳兰迟诺已是铁青了脸,漆黑的月夜当中神色十分凌厉,很是难看,就像是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立马斩于刀下似的。
叶邵夕见状眉目一沉,他想起刚刚自己对那士兵的感觉,又看看如今纳兰迟诺对他的态度,他终于觉邮是哪里不对劲来。
“宁!……”
他转头,恍然大悟眼前人是谁,可谁知他大惊之下,刚叫出一声,却见远处已有几骑砍杀而来,直冲着那人而去。
“上马!”
千钧一发之际,已有人冲过来,将围住那人的几个苗疆兵打倒。
可惜,却还是晚了一步,慌乱之中,那人竟被人砍中手臂,鲜血顺着他的铠甲汹涌而下。那人见状微微皱眉,额上出了些汗,用另一手扶上自己负伤的手臂。
叶邵夕远远望着,还来不及提上一口气,忽又见那人中指拇指一合,放在唇边,吹响一声嘹亮的口哨。
紧接着,高大的战马迈开四蹄,长鸣一声,不知从何处飞奔出来,竟生生撞开几名持刀砍来的苗疆士兵,直朝着自己的主人飞驰而去。
叶邵夕定睛一看,发现正是刚刚那匹被撞倒在陈列架上的战马。
那人跨上马背,在千余骑兵的飞驰电掣中,只在最后匆匆离去之时,才又回眸望了叶邵夕一眼。
这一眼,虽只是片刻,却犹如焰芯,只消刹那便将人的一生光阴燃烧殆尽;这一眼,虽都默默无语,却又不知抵过多少万语千言。
“驾!——”
最后的最后,他终于回过头去,甩下马鞍,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放箭!”
由于夜袭突然,苗疆士兵一时准备不及,这才让映碧骑兵得了手,现下,这些苗疆士兵终于反过味来,也摆好阵,拉满弓,只等纳兰迟诺一声令下,便要齐唰唰地放箭,将突袭的敌军射成窟窿。
密集的箭矢如雨而去,一下子便射穿了远处好些人的背心。
好些人从马背上跌了下来,但余下的士兵,仍是一致地只守护好那个人的背心,以避免他被流箭射中。叶邵夕也是看得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是该为他的暂时安全而放心,抑或是为了起义军的前途未卜而担忧。
不过一会儿,纳兰迟诺也派了五千人马追出去,却不想,遇到埋伏在半路的映碧后手援军。两方交战,自然是寡不敌众,派出去的五千人马中,只有一个活着回来,禀告纳兰迟诺说宁紫玉此行目的,只不过是想要将他引出营去,再俟机截杀。
纳兰迟诺听罢此话,只觉气愤,然而气愤之后,又愈加肯定,宁紫玉现如今身为一国皇帝,一军将领,却甘愿冒险深入敌营诱自己出去,这显而易见,分明便是走投无路,狗急跳墙之状。由此看来,宁紫玉对此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