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檬开始对其他四家公司进入期待期。她焦灼地等待着有人能给她发回反馈。然而三天过去了,她一份反馈都没收到。
她剩下的那半截心,终于也凉了起来。
宁檬变得很焦虑。她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凭着自己那天的表现,凭着她做的计划书,凭着她阐述清晰的企业发展前景,一定会有人赏识她以及她手中的这个项目,她也一定能因此拉到资金。
但事情在实践中,往往会变得与预期和想象背道而驰。她最寄予希望的人,反而给她带来的挫败感最深最重。
在这种挫败感中,剩下的还没联系过的六家企业,她也不敢轻易地联系了。就怕没找对策略前,联系他们后也是同样的结局。
可是时间不停地往前走,余大义那边在等着她的消息,石英也在旁观着她的操盘控局能力,陆既明更是在列着架子等着看她的笑话,等她走投无路匍匐前进到他脚底去求他。
宁檬一下陷进巨大的压力中。她觉得自己好像把自己赶到了一个死胡同里,她站在死角,四处无路,却又不甘心绝望等死,于是只能绞尽脑汁苦苦搜寻可以逃出生天的路。
宁檬给挫败的自己打气:她不能让这个项目折在自己手里,绝不能!
宁檬回家的一路上都有点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样盘活这已经渐渐快走死的局。
心不在焉的她走进电梯的时候并没有特别在意电梯里还有个什么人。她把思绪分出了万分之一缕飘了一瞬觉得那或许是楼上或者楼下的居民。
电梯到了七楼,她游魂一样飘了出去。
正打算翻钥匙开门时,却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嘲讽声。
“啧,魂都没了,撑不下去了就别死撑,别撑到最后命都没了。”
宁檬立刻三魂七魄都归了位。
她回头看了看,原来刚刚跟自己一起乘电梯的,是他陆既明。
她打起精神,骄傲一笑:“谁说我撑不下去了,我风生水起着呢!”
陆既明嗤地一声:“风生水起?别逗了!水深火热还差不多吧。就你那点路数,我早猜到了,不就是想利用一下上次开会认识的人脉吗?怎么样,没人搭理你吧?”
宁檬心头一惊,脸上却强做淡定着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陆既明居然料到了她要做什么,以及目前做得怎么样。说他傻缺,他时不时偏又精明得要死。这样一个招人烦的矛盾体有时真想让人找个旮旯把他人道毁灭了。
宁檬推推眼镜,没什么笑意地一笑:“那陆总有什么高见呢?”
陆既明用鼻孔哼出一身,嘲讽全开:“没什么高见,就是眼睛不瞎看得清局面不乱做梦。人家去开会那些人,看得上你手头这小破项目?人家投实业都是几亿几亿的掏钱,你个几千万的小项目,还不让人家控盘,有人会理你就怪了!”
宁檬听着陆既明的话,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他话里有个点,很重要,她得抓住它!
她使劲炼化着那个点。
陆既明铺垫了一通嘲讽后,终于进入自己的正题:“所以呢,你这项目想从外面拉到资金是不大可能的,但假如你能好声好气地求求我,或许我能点头投一下。”
陆既明说完杵在那等着宁檬表态。
在他的等待中,宁檬忽然抬起头,原本灰沉沉的脸色一下发亮起来。
那是茅塞顿开的一亮。
她摸寻到那个点了。
第51章 柳暗又花明
宁檬从陆既明的话里, 终于摸寻到了那个点,她一下子茅塞顿开。
——陆既明说:人家投实业都是几亿几亿的掏钱,你个几千万的小项目, 还不让人家控盘, 人家看得上才怪。
是了, 她之前的思路全错了。她特意在十一家公司里挑了实力最雄厚的几家下手,以为他们不差钱, 投资意向会更明确。然而资力雄厚的公司人家既嫌弃投资标的的规模小,又介意不能在项目中控盘,当然就对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不给反馈了。
所以这么看的话,她其实应该反过来, 把努力拉拢的重点放在另外余下几家中等规模的公司才对。
另外也确实如陆既明所说,项目小了, 人家是不值得一投的。
她当下决定明天就去找余大义商量一下,看是否能根据公司越来越好的运营情况适当上调一下公司估值,这样在出让股权比不变的情况下就可以把融资额再适度提高一点。提升后的总额度应该能够吸引余下几家公司的兴趣。
至于主控权她是绝对不会让出去的,余大义只认她来控局, 所以这一点不可妥协。不过关于主控权这点她倒也不必过分担心, 毕竟一般中等规模的公司也不会太执着于这个东西。
宁檬被陆既明无心的一句话点拨得豁然开朗, 之前的挫败沮丧和心不在焉通通不见,她又重新充满了活力与干劲。
她对等着她低头祈求的陆既明说:“我谢谢你啊!”
其实她这句是千真万确的谢,谢谢他的嘲讽点化开她僵住的思路。
但这句话听在陆既明耳朵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他觉得宁檬是在讽刺他,羞辱他,故意气他, 于是他先自己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