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檬脑子飞快地转,转满一圈后一个圆满的回答已组装好送到了嘴边:“余总您叫我宁檬就行,别叫宁总。关于您刚刚的问题,其实是这样的,其他投资人就算资力雄厚,但他们肯定不是只针对您一家进行调研,他们肯定是到多家同类公司走访调查比较后,才最终决定到底投哪一家。这个过程其实是很漫长的,等他们的决策下来时,您公司的估值可能已经又涨了。而我们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我们不仅专业我们还很专一,我们不会心猿意马同时比较很多家公司,我们只会重点调研您这一家公司,所以我们的决策会非常有效率!”
宁檬说完静待余大义的回答,也静待一次机会的降临。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叫了声爸爸,余大义从严肃的思考比较中松弛下来,笑着说:“好吧,之之这么喜欢你,我还能说不吗!”顿了顿他说,“但是宁檬,有件事我得提前和你确定一下,如果你不是投资总监,那你在你们公司有投资决策权吗?”
宁檬诚实表态:“我本人确实是没有投资决策权的,但我直接和公司负责人对接,我属于被老板直线领导,中间没有其他程序。所以只要我把投资决策分析做好拿给她、她看到了投资回报率清楚地摆在那以后,会授权给我负责这个项目的!”
余大义说:“那好,那你就定个日子,到我公司来看看吧,其他投资人我也先不见了,见得多了我也处理不明白中间的关系,再弄得左右都是得罪人。行不行的,都先看你这边吧!”
宁檬赶紧对这个性情中人道谢:“那可真要谢谢余总了!”
下车前,宁檬和余大义约定下周某个时间,宁檬会去余的互联网公司做初步调研。
回家后宁檬很兴奋,也很庆幸自己这趟旅程买的是商务座。她想到了邓文迪,想到了麦肯锡,他们都是靠一张自费头等舱机票转折了自己的人生。她有点跃跃欲试地想,自己是不是也要从这张商务车票开启职业人生的转折了。
想得有点嗨,宁檬猛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历史经验证明,事前过嗨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嘚瑟才是装逼王道。
宁檬镇定下来,放好行李洗把脸后就开始研究起互联网行业,尤其是互联网直播行业的情况。越研究她就越兴奋,她在心里小小雀跃地感受着,由科技和创新引领的投资新时代,可能就要来了。
宁檬第二天到公司销假上班。在工位放下东西后她觉得应该去跟石英汇报一声自己回来了,顺便再说一下互联网公司的事情。
于是她走向了石英的办公室。
结果敲了门进了屋后,宁檬才发现陆既明居然在。
他循着敲门声和开门声转头往门口瞥了一眼,瞥到来人是谁时,眼神一冷,收回目光。
宁檬被这冰冰的眼神一扫,心里顿时愣了一小下。
她从来也没有见过陆既明把这样的眼神投放到谁的身上过。
他的眼神,要么愤怒,要么轻蔑,要么热烈,总之都是带有感qíng_sè彩的。像刚刚那样冷漠的、无视的、仿佛看到的是微渺如蝼蚁般不值得注意的陌生人的——他那样的眼神,宁檬还是第一次见,并有幸亲身承受。
她收起小小愕然,为了尽礼数礼貌客套地打了声招呼,被对方以无视般的“嗯”作为回复后,她转头对石英说:“石总,我回来了,等您和陆总忙完我再过来找您!”
石英笑着说好的,见陆既明没有留人交谈的打算,于是说:“那你先去忙吧!”
等陆既明走了以后,石英把宁檬叫进了办公室。
然后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家里事情都处理好了吧?
宁檬回答说:都处理好了。
石英紧跟着又说了第二句话。但这句话却不是如宁檬想象中的:急着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而是——
——最近和陆总闹纠纷了?
宁檬非常佩服石英选词用词的能力。她没说“最近和陆总闹别扭了?”或者“最近和陆总吵架了?”,她说的是“闹纠纷”。
闹别扭和吵架都显得太儿戏太八卦了。她用了纠纷这个词,一下就把八卦的本质包装得商务化和高大上起来了。
宁檬连忙说:“没有没有,他是大总裁我是小经理,我这纠纷哪敢闹到他那去啊!”
石英笑,不着痕迹话锋一转,问了本该第二个问的问题:“急着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个问题一出,宁檬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是的!”
她把结识余大义的经过和他的公司想要融资的事情对石英说了一遍。
石英听后说:“那行,你要是觉得这人的公司资质不错,值得投,就和对方约个时间去初步调研一下吧,回头把调研报告发给我看看。另外这是你找的项目,相关事情你就全权负责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宁檬从石英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宁檬和余大义约在三天后到他的公司去做初步调研。
这两天宁檬上班下班都非常平静,没有人再狗皮膏药似的呼着贴着的跟她一起挤地铁——陆既明又开起了他的迈巴赫。地铁对他而言终究是生命中一项玩乐类的尝试而已,怎么能成为长久赖以出行的交通工具呢。
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