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这话说的可真是,搞得好像他季然是吉祥物似的。
季然嘴角抽了抽,方对着掌柜拱了拱手,“曹掌柜,我说过多少次了,莫要叫我季大官人,直呼名讳季然即可,这样官人公子的,听着生分还别扭。”
曹掌柜打着哈哈,自是不接季然话茬,热情的领着两人朝楼上雅堂走。
季然深知古人刻板迂腐,多番纠正无果,也就懒得继续在称谓上多做纠缠,爱叫什么叫什么,他便囧囧听着好了。没错,季大公子季老板他听着都还好,唯独这季大官人,老是让他脑抽想到西门庆这个西门官人,这古代的称呼还真是五花八门,没什么规范,叫什么的都有,甚是教人无奈至极,却无可奈何。
楼上雅堂两排,两人被带进临街一排的其中一间,布置风雅空间开朗,正是酒楼极少对外开放的天字号。一般都是东家宴客才用的,这会儿给了季然他们,算是极好的待遇了。
除开季然跟陈记酒楼的生意往来不谈,李奎也是这里的常客,点了几个楼里的拿手好菜,便打发掌柜的出去了。
曹掌柜一走,两人落座后,李奎便道,“季老弟,我是真挺欣赏你的,之前与你说的契兄弟一事,你不妨好好考虑考虑。”话音方落,就又是一道穿堂风吹过,李奎打了个哆嗦,“啧,今个儿可真冷啊,时不时一记穿堂风,吹得人心窝都发凉。”说着,便翻茶杯倒了两杯热茶,一杯放到季然面前,一杯端过来自己一口气闷掉半杯,“来来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季然无语的瞪了‘穿堂风’陆某人一眼,端起杯子却没有自己喝,见孩子小脸冻得通红,便让他小咂了一口,随即用杯子给他暖脸。
李奎看着,便道,“我那刚从西域弄了一条狐裘围脖,颜色鲜艳,大人用着浮夸,小孩儿倒是正好,不如一会儿上我那取去,就当是送给孩子的新年贺礼如何?”
“不用不用。”季然忙矢口拒绝,见离开面露失落,话锋一转便开始谈起正事,“原本今个儿没遇上李大哥,小弟也是要去府上拜访的。”
“哦?”李奎闻言眼睛一亮,忙把端起的茶杯给放下了,眼也不眨的看着季然。
“我这有一事,想来李大哥见多识广,便想着去府上找你讨教一二,兴许你听过也不一定。”杯子捂脸,一开始小孩儿还挺享受,温度下来就不耐烦,老是上手抓,季然便把杯子给放桌上,一边给孩子拢拢衣裳一边道,“李大哥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可曾听过,天外玄铁?”
“天外玄铁?”李奎愣然,“那是什么?”随即摇头,“李某只听过铁匠铺打铁,还尚未听说什么天外玄铁,你从哪听来这么玄乎的东西,不会是听说书先生吹牛听多了吧?我告诉你,说书先生说的再玄乎,那也只是故事,做不得真。”
虽然李奎的反应令季然心下失望,但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是人尽皆知的东西,反倒不稀奇了,也不至于让陆臻苦寻这么久。
“不不,不是说书先生说的。”季然也不深说,瞥了眼身边冷然而坐的陆臻,道,“其实天外玄铁,只是叫着名字好听罢了,说白了,就是一种石头。”
李奎眉头跳了两下,一脸狐疑的等着下文。
“是天上掉下来的石头,我呢,叫它陨石。”见李奎噗嗤要乐,季然忙道,“流星李大哥知道吧,其实那就是陨石坠落造成的自然现象,具体的我也跟你说不清楚,就是,可不可以拜托你,年后跑商之时能否帮小弟多多留意一下,只要是奇形怪状的石头都可,价钱方面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白忙活,有多少我都照价收购,若是真能找到,定当重金答谢。”
“谈钱就伤感情了。”李奎摆摆手,正好房门敲响,伙计的来上菜,他便住了嘴,等人上完菜离开,这才执起竹筷和季然边吃边道,“不就是石头吗,我帮你留意着便是,反正也占不了多少地儿,就当是捎带的好了,不过你既称呼其为天外玄铁,想必这劳什子陨石,定与那铁有关联,是与不是,我且先拿去铁匠铺子确认一二便是。”
“那小弟这就先谢过大哥了。”季然带着孩子,不便喝酒,便以茶代酒敬了李奎一杯。虽说谈钱伤感情,但季然心中自有一杆秤,自然是不会真让李奎白忙活的,若真能找到还阳石,重金酬谢自是少不了。
两人推杯换盏,这一顿吃了小半个时辰,完了李奎喝了个微醺,季然却是灌了一肚子茶水。
想来还挺郁闷,若不是陆臻‘见不得人’,他也不至于因为‘要带孩子’,就只能喝茶不能喝酒,馋倒是其次,主要这水饱太撑人,难受。可怜饭菜都没吃得几口,倒是让怀里这小家伙喝汤喝了个肚皮子滚瓜溜圆。
自酒楼跟李奎分开后,季然和陆臻又在街上逛了逛,这次季然却是目标明确的找了一家丧葬铺子。买了些香烛,便挑了一张大的红纸,让店家比着陆臻的大致身高裁剪一身大红纸衣。
这要求一出,店家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这纸衣哪能真比着人体身高来做的,而且,一般都是用青蓝二纸,还从未有用大红纸的,这位公子,你这……”
“让你做你就做,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又不是不给你钱。”季然被店家的态度弄的郁闷,不等对方说完,当即便语气不好的给打断了。
店家听了,果然不再废话,拿起剪刀便开始铺开红纸忙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