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找个跟他一样身形的人,还穿着相似的衣服,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人,这若说不是裕王世子府的影卫所执行的,那就太自欺欺人了……戎檀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对上亲王府的影卫,是没有半点抗衡的机会的。
可惜,某人千方百计要跟林彦弘见上一面,筹谋了这么久,结果却得到让人心碎和彻底失望的答案。
林彦弘知道自己只要随便说些哄他的话,两人就能暂时“相安无事”。
但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某些事情有没有效果,要多久才能有些成效,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作用……他到底不想承诺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可他只要想着李景承最后离去时决然的背影,就知道这就是代价。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无可挽回了……
这种感觉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痛苦千倍万倍,就算在舅父舅母的面前,林彦弘也难以强颜欢笑。
齐张氏怕自己罚了戎檀会让弘哥儿感到愧疚而更加沮丧,最后只能干打雷不下雨,说了种种骇人的惩罚,却一样也没有落在实处。
年节结束,又过去了两个月,齐府渐渐恢复了平静。
林彦弘的小院每天有舅母齐张氏带着小彦思来“串门”,还有琥珀她们几个丫鬟来来往往做事,照理说还是有点热闹的,但事实上,这里的欢声笑语已经远不如从前畅快淋漓。
整个齐府的人都看着表少爷的变化,虽不像上元之后那般失魂落魄,但却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疲惫感和无力感,比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看上去还要让人担忧。
年节其间,林彦弘见了马上就要离京的悟觉大师一面。
对方观其颜色和眼神,似有所感,所以并没有劝他什么,只是无可奈何地道了一声“尽人事,望珍重”,就返回巫山去了。
林彦弘偶尔会想起当初自己在华音寺抽中的诗文,无心一从飞出岫,到处舒卷意何长。
那时候悟觉大师说,他能得偿所愿,这些年他得到的,似乎都印证了这句签文……但不知道这一次,他是否可以得到。
到了三月,天气开始变热,冬天和春天都悄悄过去,夏天正要来临。
然而就在草长莺飞的时节,林彦弘却忽然毫无征兆地病倒了。
不过,看到了林彦弘这两个月的状态,齐府的人不能说这是“毫无征兆”——表少爷自上元节失踪归来,就好像把魂也留在了那时,青年人生命的朝气也荡然无存。
而且跟之前不痛不痒的“小昏睡”相比,这一次他的昏迷不醒才是大阵仗。
除了昏睡不醒,还伴随着持续的发热,怎么也消不下去。
林彦弘才刚病,官家就知道了此事,特意遣了御医过去给他的朝议郎看病。
而且这一次不同于以往,因为御医对林彦弘的病症,总算能说出个缘由、道出个所以然来。
“林大人这是郁结于心,积郁成疾……”
御医宽慰齐大人道:“虽然凶险,但也比继续藏在内里要好……毕竟早些发作出来,我们也好早些处理,不至于日积月累,最后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心病造成的,就算将来治好了身体上的病痛,也是治标不治本……还望齐大人想想办法,若能彻底消除隐患,自然最好。”
听了御医的话,齐大人、齐张氏和已经搬离齐府的齐温博做好了轮番上阵的打算,发誓要把弘哥儿积在心里的苦楚问出来,让他好好发泄一番。
可惜,这些都要等林彦弘清醒了,才能慢慢实现。
……
久病成医,林彦弘在病倒之前,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再这样“颓然”下去,身体迟早会跟着心神一起崩溃。
忽然这样病来如山倒,反倒如了他的愿一般,就这样干干脆脆地昏迷个彻彻底底。
算起来,裕王世子已经两个月没有出现在林彦弘的面前——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私下,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就好像他的生命力从来没有一个叫李景承的人出现,过去那些关于他和小狼崽的美好记忆,甚至比林彦弘梦中发生的事,还要虚空。
大概是梦里的那个男子和银狼嬉戏的场景实在太过温馨美好,惹人羡慕,让林彦弘不禁想象着,若他和李景承没有走到这一步,有朝一日是不是也会如那般亲昵。
正是因为现实残酷,梦里才快乐,林彦弘开始有些逃避现实,他不想醒来,有些自暴自弃地想永远留在那里。
就在整个齐府被表少爷的这一病弄得人仰马翻,某个傍晚,林彦弘终于还是苏醒了过来。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素色的床盖,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他还没有来得及侧头去看,就被一只熟悉的手摸了脸颊。
林彦弘:“!!!”无论他闭多少次眼睛再睁开,看到的都是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
李景承坐在床沿,看到林彦弘睁开了眼睛,被放在火上煎熬的心总算有了一点着落。
脸色苍白、形容虚弱的林彦弘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惊喜及不可置信,更是让李景承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对有些原本很执着、很坚持的事情,忽然就释然了。
想狠下心,却忍不住关注……所以林彦弘刚病倒,李景承随即就得到了消息。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李景承就带着影卫匆匆赶往齐府。
哪里还管他们已经决定“各奔东西”的事实,李景承只想立